“就算他真的是有什么计划安排好了。你能保证,他回去了就会把人放出来?”
许韶凌保证不了。毕竟是那样的异能,谁会愿意轻易放过呢?就算顾桓愿意,局里也不是局长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慕言止显然也不期待他能说出什么来,突然便换了话题:“谢家突袭,然后呢?”
“行动组派了好几个小组出去,但是谢家的反抗也很激烈,行动组控制了几个小的分支,铂堂药业总部也被暂时查封了,但是谢家本家那边还是压不住。”
“谢郁也是要拼命了啊……”慕言止自言自语地叹了一句,“他家那位,情况很不好?”
“听说,可能熬不过这一两个月了。”
慕言止沉默了下来,微蹙了眉头,指尖敲打扶手的节奏变得有些急促。
许韶凌太了解这个人了,他很清楚自家先生在想什么。
“谢家,确实不是一个合适的合作对象。”他低声把慕言止的迟疑说了出来,“谢郁这一代,对长生本就没什么追求,他想要的,只是救人。”
所以夏星池会怎么样,谢郁根本不会在乎。哪怕合作成功,他们把夏星池救出来了,谢郁也不会放过夏星池的。要是他在意的人死去,谁都不知道疯了的谢郁会做什么。
这是个非常大的风险。
慕言止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许韶凌的话听进去,但他又沉默了很久。
直到许韶凌以为他已经放弃了,才听到他开口:“不找谢家。你去找黎戈。”
许韶凌眉尖一跳。
“‘F’信誉不错,你去找他们,只要能帮我把人带出来,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先生!”
“不必说了,去吧。”慕言止没有给他劝阻的机会,说完了便又端起了茶杯,没再看许韶凌一眼。
许韶凌垂眼掩去了自己快要压抑不住的嫉妒,他在慕言止看不到的地方握住了拳头,又慢慢地松开,依旧如往常一样,语气平静地应了下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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绞痛渐渐消散时,夏星池的意识都有些模糊了,但全身发麻,四肢冰冷的感觉似乎比之前的绞痛更让人难受。
而更磨人的,是体内那隐约纠缠,挥之不去的感觉。异乎寻常的热感混杂着一阵阵的酥麻,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理智,蠢蠢欲动的渴望在痛苦之中依旧格外清晰,他难受地辗转着,却始终无法摆脱。
一阵阵泛起的恶心让他想要吐出点什么,可一整天没有进食的胃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他只能无力地干呕着,又因为平躺的姿势而呛咳不已。
身体因为过度的紧绷而出现痉挛,夏星池急促地喘息着,不断冒出来的冷汗早已经把他的头发和衣服都浸湿了。
但束缚带依旧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床上,身上与监测仪器相连的线仿佛重重织就的蜘蛛网,让他无处可逃。
这样的痛苦究竟持续了多久,夏星池已经分不清了,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等意识重新回归时,他依旧躺在空旷的实验监控室里,监测的数据线似乎撤掉了一部分,却依旧还有数不清的连接着他的身体。
相比起从前那些略嫌血腥却只能制造疼痛的试验,白承澜能玩的花样确实要多得多。
这一次实验的感觉,跟上一次是一样的。
所以,白承澜是从他对这种药物的身体反应里得出了什么特殊的数据吗?还是说,这仅仅是白承澜所说的,不听话的惩罚?
夏星池模糊地想着,却已经记不清,从那天逃离失败被白承澜捉回来,到现在,究竟已经过去多久了。
好像没有很久,又好像已经很久了。
期间白承澜只把他送回那个房间两次,可这往返之中,他的意识都不怎么清晰,甚至不能确定那究竟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一个梦。
但夏星池记得那天白承澜站在自己面前时,脸上那种戏弄蝼蚁一般的,轻蔑又漫不经心的笑容。
——捉迷藏玩得开心吗?
——你不会真的以为,特管局监控区是那么容易就能跑出来的吧?
他并不是没有察觉自己离开得太轻易,却没有想到就连这一场失败的逃离,都只是白承澜精心设计的实验而已。
身体的反应是很难骗过仪器的。
他的任何一丝异样,都早就被数据清清楚楚地昭示于所有人的面前。
更不要说白承澜在他身上放置的定位器。
他根本逃不出去,也不可能逃出去。
在那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比之前更难熬的实验。夏星池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比起疼痛,还有很多东西能让人更痛苦。
可他除了徒劳的挣扎,什么都做不了。
房间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熟悉得让人恐惧的脚步声响起,随着门被关上的声音,很快白承澜就走到了床边。
夏星池知道,最难熬的实验,其实现在才开始。
可不知为什么,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他却莫名地想起了乔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