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声东击西
裴些已经拿着书晃到后门去了,徐邀动作慢点,他抽出英语课本,听到动静往解听免的方向看过去。
他桌面上滚动着个黑笔芯的管子,以及零零碎碎的塑料渣子,徐邀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受伤,关心道:“你的手没事吧?”
“没事。”解听免的表情看起来很平淡,但其实有几块碎粒扎进了掌心,他将右手从桌面垂到了桌下。
徐邀不疑有他,攥着书站在裴些身侧了。
解听免这才将手伸出来,段千帆一瞧,都流了点血,“呦嚯”一声,道:“我还真以为你没事呢,敢情只是嘴硬啊,你这要不出去洗洗?”
“不用。”还好只是塑料,不需要打破伤风,解听免眼睛都不眨一下,拿了支铅笔将其挑出来了,段千帆看着都替他疼,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解听免拿出每日的情况记录册,翻到第五页,写下年份和日期,将裴些和徐邀的名字记了上去。
段千帆嘀咕道:“我还以为你会包庇放他们一马呢。”
解听免合上,又抽了纸巾按住冒出来的血珠,道:“你想多了,我为什么要徇私枉法?”
段千帆也只是直觉罢了,根本解释不了。
昨晚有道物理题他不会,他戳了戳解听免的胳膊肘,道:“给我借鉴一下,放心,我不会傻了吧唧全部抄上去的。”
即使段千帆一字不动地全抄,解听免也不会在意,他找出练习册,递给了段千帆。
其实段千帆猜对了,他本来是想替徐邀掩藏过去的,但是这件事实施起来难度太大。
就不说为了帮徐邀还得连带着把犯错的裴些也捞一把,就说都放他们一马吧,可是班上四十多双眼睛都盯着,搞不好就会有人同周容打小报告,他确实是无能为力。不过在这件事上帮不了忙,他还可以在别的方面通融一下。
打铃下课后就要跑操了,哈欠是会传染的,裴些打完徐邀打,徐邀打完裴些打,他们自己都说不清究竟打了多少个了。
两个人就跟魂魄一样飘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头往桌上重重一磕,压根不想起来。
班上的学生陆陆续续往操场赶,很快就没什么人了,解听免这才堪堪起身,绕到了他们的桌边,驻足。
裴些有气无力地说道:“班长你别催,就让我们再趴一会儿,绝对会在跑操开始之前到达操场的。”
徐邀呼吸平稳,听着就像已经睡着了似的。
解听免道:“没事,我和风纪委说少的两人生病请假了,你们就放心睡吧。”
“真的?”徐邀霍然就坐直了身体,展颜一笑。
裴些也坐起来,道:“班长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
解听免扯了嘴角:“什么好报?”
裴些信口胡诌,上手就来:“长命百岁!寿比南山!万寿无疆!”
解听免冷笑一声,对于裴些的满嘴跑火车已经司空见惯了,踅身走了。
周容在跑操结束后才慢悠悠地来上班,她一看到迟到两人的名字,顿时气得火大,于是又把裴些和徐邀叫到办公室臭骂了一顿。
她还看到裴些脸上压出来的睡痕,气得心肝脾脏哪里都疼:“裴些!你早读课站着都能睡着是吧?你这神功可真是了得,我倒是要见识一下,你是如何站着还能把书在你脸上留下痕迹的!你趴在墙壁睡的是吧?”
徐邀暗叹周容可真敢想,这姿势哪里能睡得着。
裴些也无语极了,可他不能出卖好心帮他们的解听免,搪塞道:“老师,这可不是我早读课留下来的,是我昨晚睡出来的,到现在都还没消呢!”
“你把我当小孩子,好骗是吧!”周容声色俱厉。
周容一生气就喜欢拍桌子,也不嫌手疼,如果怒火能成实质,裴些估计现在烧得只剩骨灰了。
裴些一脸骄傲:“这才足以可见我对学习的专注啊!昨晚我写完作业都还抱着物理书背公式来着,但实在挨不过周公催魂,脸压在书上睡着了。”
“虽然没有背完,可是经过这一晚上的滋润还是有点效果的,我顿时觉得任督二脉被打通了,看着物理书霎时就觉得不再枯燥了!”
裴些一晚上没有回家,不过在他们焦头烂额的时候,还好裴些发了条短信。
裴遇生安抚了父母,心里也知道裴些应该并没有诓他,是真的去同学家里借宿一晚了,但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打算过来找裴些的班主任周容,问问他今早来了没有。
周容曾在他高一上学期的时候教过他物理,只是后来即使他选了理科也并不是她教的,不过也算认识。
他正准备踏入门内,猛地听到这么长一大段慷慨陈词,脚步登时止住了。
裴遇生:“……”
某人还真是不怕气死老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