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前桌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学校分宿舍的时候,是不是只有你和班长单出去了?虽然按照六人一间,总有那么几个人会单出去,但你和班长还是相当于睡的是双人间啊,价格当然和我们六人间的不能比,自然是要贵一些的。”
徐邀这下子也明白了。
裴些不满道:“虽然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可是若一定会有人得单出来住,那也不应该按不同的价格收费,学校可还真是会薅羊毛,这点小便宜都要占。”
“你能有什么办法?前桌一摊手,“你难道还能起义投诉不成?还不如接受现实呢。”说完见徐邀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不过也确实,通过上次周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透露,现在班上的学生也都大概知道了徐邀家里的情况了,这突然贵出来的钱对他来说肯定不太好受。
他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担心,应该也就只有这一次了,这学期只是试点,我们年级还有不少人没申请午休呢。现在他们都意识到在学校午休的好处了,估计下学期还得增加人数,到时候你的宿舍应该能变回六人间。”
裴些也连连点头:“有道理,徐邀,你也别太过担心了。”
徐邀抿紧唇,盯着手里的账单不语。
虽然说得确实有道理,但这也不是绝对的,假如就是没有增加新的午休生呢?那他岂不是还得继续交更贵的住宿费。
而且他正好听说隔壁寝室好像有一个人打算下学期便不再住了,所以……他要不要下学期搬到隔壁寝室去?
可是……徐邀转过身扫向正在埋头刷题的解听免。
解听免并没有发觉徐邀在看他,仍旧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眉头微锁,右手的水笔在草稿本上唰唰不断,很快就在空白的本子上填满了黑色的痕迹。
可是……解听免已经一个多月没有留在学校午休了。
按他所说,至少得等到下个学期才能回来,而下个学期他又因分到文科班而和解听免分开,所以能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只有中午在宿舍的那两个半小时了。
徐邀狠狠一咬牙,转回了身子,颇为暴力地将账单捅到桌肚里去。
算了,贵点就贵点吧,吃这个亏就吃这个亏吧,他难得不清醒一次,就让他继续沉沦下去吧,当个“傻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
2016年1月11日,多云。
“啊——”裴些从一号考场出来,耷拉在徐邀的肩膀上,一脸的悲痛欲绝,“完了完了,这次考试我要考砸了,裴遇生一定会杀了我的!”
徐邀安慰他:“其实我也觉得这次考试挺难的,估计关系到第一次分文理,所以得拉开差距,挑出那些真正的好苗子。”
裴些根本吃不下这碗鸡汤,他恨不能捶足顿胸:“你也不用安慰我了,对你来说肯定不难,你肯定能考到文科重点班去的。但是我就不行了,还不知道会分到哪里呢,啊啊啊——我过年不会要上交手机吧!”
解听免落后一步,平静却又残忍地揭露真相:“谁让你下课天天打游戏的,不下降才怪了。”
如果徐邀说这话,裴些肯定要上去暴揍一顿,但是面对解听免这张冷冰冰的脸,他可不敢,只好咽下酸楚,可怜巴巴地挂在徐邀的身上。
徐邀看不下去了,说:“其实你真不用太在意,若这次没考到重点班也没关系,学校不是说了吗,临时改变一次下学期第一次月考的性质,它也会影响分班的,到时候再考回去就行了,最多在较差的班级也就待了一个月。”
裴些闷闷不乐的,显然并没有被安慰多少。
他们从教学楼下来,正好裴遇生从高三的教学楼赶过来,裴些陡然一扫见,顿时拔腿就跑,脚上就跟踩了火箭筒似的。
裴遇生还什么都没问呢,可是一见到裴些这个反应也能猜出来他考得怎么样了。登时面色一沉,同解听免和徐邀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连忙追赶了上去,估计少不了一顿家法。
徐邀和解听免早就约好了,考完试这天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便站在学校门口等车。
解听免问道:“你觉得你考得如何?”
徐邀好不容易才将这一茬暂时搁置,可解听免又提起来了,他也低着头,心情有点沮丧:“刚刚裴些在,我就算说了他估计也不信,其实实话告诉你,这次我估计和裴些也差不了多少了,我有预感,我可能也考不到文科重点班了。”
解听免皱了眉头:“为什么?”
徐邀叹了口气:“理科三门这次难度提高了好多,即便我文科成绩好,也不一定能救得了总分。”
其实他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就是他昨晚又开始发烧了。
今早考物理与化学的时候,头总是昏昏沉沉的,有点不太清醒,感觉脑子里就是一坨浆糊,打草稿计算公式半天都理不清楚。
解听免正要说什么,徐邀就率先开口了,他强行展开一个笑容:“算了,没考好就没考好吧,正如我方才安慰裴些的那样,大不了下次月考再考回来就行了,我肯定能在下回考到文科重点班去的。”
解听免“嗯”了一声,道:“这点我相信你,你文科实力一直都很好。”
徐邀有点累,问:“车还要多久才能到啊?我饿了,想吃饭。”
“等下,”解听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看一下还差多少距离。”
他才刚打开手机,遽然一条微信就蹦了出来,是穆惠安发过来的。
[你怎么还没到?不是都已经考完了吗?俞西客和你一个学校的都已经到了,人家寿星都来了,你怎么好意思让所有人等你一个?]
解听免瞬间就呆滞了。
他将这件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今日是与他家交好的俞家大少爷俞西客过生日,穆惠安早在一周前就告诉了他这件事,因为她很清楚他是绝对不可能会记住不熟的人的生日,并且生怕他忘了,昨晚还提醒了一下饭店的地址。
不过不太凑巧,当天正好还是一中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所以只能等考完了再过去。
可他每次在穆惠安提醒的时候都回复得很敷衍,而且光惦记着和徐邀的这次吃饭,所以还是将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可是,这是两家人历年必不可少的活动,就连他的生日,俞家的人也会全体到场来庆贺的。
解听免转过身子,朝徐邀看过去。
徐邀疑惑地回以视线,不解道:“你怎么瞧了手机这么久?司机现在到哪里了?”
话音刚落,一辆出租车就从路口绕了过来,在他们的面前停下,司机摇下车窗,问:“是你们叫的车吧?”
徐邀不清楚,便催促道:“你看一下车牌号对不对啊。”
“徐邀,”解听免握紧了他的手,嘴角绷得有点紧,“抱歉,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