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他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放弃了,专心上课。
后来解听免才明白,徐邀抗拒他的靠近是因为害怕被他瞧出异常,可是不拒绝他的亲吻,是因为无法拒绝。
他把每一次接吻,都当作最后一个,所以弥足珍贵。
——
“徐邀。”后座的同桌戳了戳他的肩膀。
徐邀放下课本,瞅了一眼讲台上正在口若悬河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语文老师,微微侧过头,低声问:“怎么了?”
后座同桌也压低声音,将课本立起来遮住脸,以此来掩耳盗铃:“下午有英语测试,你成绩不是很好吗,下午考试的时候将试卷移过来一点呗。放心,我视力很好,不需要你传纸条,肯定可以看见的。”
徐邀皱了眉:“不太好吧。”
抄袭这种事情在倒数的班级中属于家常便饭,他虽然才来半个多月,但是已经深谙这个班级的“潜规则”了,可还是有点不太能接受。
“别这么小气嘛,”他啧了一声,继续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修改答案的,肯定不会照本宣科一字不落地全抄上去,所以不会被老师发现的。而且就算被发现了,我也不会供出你的。”
徐邀叹了口气:“你想得也太简单了,成绩忽然和平时的水准不一样了,老师眼睛又不瞎,很容易就能猜到你是抄的好不好。而且再一回想你的座位,很快就能怀疑到我的头上。”
同学冷哼了一声,讽刺道:“不愿意就不愿意呗,说得那么好听做什么,不就是不想让别人的分数比你高呗,装什么清高。”
徐邀闻言也没有生气,既然别人这么揣度他,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现在真的没那么多精力,把时间花在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上。
徐邀后桌听不下去,说:“算了,你非要为难徐邀做什么,他一向都这样,我之前不就提醒过你的吗,你肯定会无疾而终。”
他还安慰道:“没事,不就英语测验吗,我给你抄就是了,我好歹以前也是重点班的,不要小瞧我好不好。”
同学这才想起来,他这位新同桌好像以前是一班出身。他贼兮兮地笑了,伸出手来重重地握住,一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他的模样:“好兄弟,如果事成了,我请你去网吧开黑一晚。”
后桌顿时欣然接受。
只是这两位的革命友情实在过于热烈璀璨,差点亮瞎语文老师的眼睛。
于是她气得直接砸了两个粉笔头,简直比三分投篮还准,怒骂:“你们俩含情脉脉地对视,请问在干什么?要不要上讲台来表演一下什么叫‘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啊?”
班级内登时哄堂大笑。
徐邀也笑了。
虽然刚来到这个最差班级的前几天,他的心情是真的不好,但是逐渐相处下来便也察觉到,这种班级也有自己的好处。
它没有重点班的竞争与勾心斗角,也许就是目标不同吧。
重点班的学生,就是拼命地卷,一定要超过前一位的学生,大部分人都如饥似渴虎视眈眈地觊觎着第一名的宝座。
但是这个班就很不一样,气氛算是很融洽的,大多数人就每天想着怎么把作业和考试糊弄过去,话题最多的就是今天吃什么了和聊什么八卦或游戏,活得太无忧无虑了。
徐邀待了几天下来,感觉自己都快要被融入进去了,不由得也有点懒惰。
“唉,”徐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咕哝道,“我还真的能考回重点班去吗?”
不仅仅是学习环境所致,其实大部分还是他自己的原因。他感觉好疲惫,精神不济,不仅仅是身体累,也是心累。
下午的两节连堂英语课如期而至。
英语老师抱着卷子上了讲台,她让课代表传下去,班里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只有卷子翻动的沙沙声。
英语老师双腿交叠,锋利的视线在班级内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那个曾经拿下年级第二辉煌成绩的徐邀身上,又瞟了一眼坐在他斜后方蠢蠢欲动的学生,无声地冷笑了一下。
试卷发完了,听力还没开始,大家便纷纷低下头开始答其他题目。
徐邀重重地按了一下太阳xue,逼自己的精神集中一点,握住铅笔开始在阅读题上划下重点。
英语老师将手机掏出来,又将几个粉笔盒叠起来,手动建造了一个小型的“堡垒”,并把手机搁置在堡垒上,点开摄像,将整个班级全部囊括了进去。
徐邀英语好,答完后离下课还有不少时间,觉得有些困了,便将试卷搁在左上角,打算趴下来小憩一会儿。只是没想到他真的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课代表已经在收卷子了。
英语课代表笑了笑,看着睡眼惺忪还一脸懵的徐邀,道:“你怎么这么困啊?中午没休息好吗?”话毕,点了点自己的脸蛋,“你去找个女同学借一个镜子瞅瞅吧,你脸上都有睡痕了。”
徐邀闻言用手搓了搓侧颊,无精打采道:“还行吧,中午睡得挺香的,但还是感觉没睡够。”
英语课代表也知道徐邀是从重点班掉下来的,遂以为他晚上在熬夜学习,就没想太多了。
他往徐邀身后走去,登时挑起眉头呵斥道:“你怎么还没抄完?选择题你怎么也抄得这么慢?赶紧的,我不等你啊。”
“马上马上,再给我一分钟。”
于是第二天,身为班主任的温御就一脸阴沉地来到了班级,并且在早读课未开始的时候就开始守株待兔了。
徐邀家离得远,即便现在“闹钟”变得准时了,但也基本得卡点到。
他一放下书包就发现身后的座位空了一大片,足足少了十几个人,不过后座倒是还在,震惊地问他:“这是什么情况?他们都撺掇着集体逃学了?”
后座一脸淡定地翻过一页英语课本,徐邀眯起眼睛仔细端详了一番,发现他居然将书本拿倒了。
他气定神闲:“都被老温叫到办公室了。”
徐邀不解:“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多人同时犯错,该不会昨晚一起去网吧被温老师全端了吧。”
后座继续从容不迫地翻了一页:“怎么可能,老温怎么可能逮得住他们,跑得比老鼠还快好吧。”
徐邀被他挤牙膏的说话方式要急死了:“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原因?非要我猜是吧?”
这时徐邀的同桌笑了,说:“还能是什么原因,昨天英语考试抄袭被抓了呗。但因为他是罪魁祸首,主动将答案传给以他为核心、周围辐射的十四位同学,所以情节过于严重,被老温故意吊着最后一个再处决,估计是秋后问斩。”
徐邀呆若木鸡:“你的辐射范围还真大啊,十四个人……班里好像一共才四十人吧。”
“唉,没办法,”后座帅气地甩了甩他剃成寸头的头发,“本人魅力太大了,从现在开始,你们都要叫我海王大人,这些、这些——”他点了点空了的座位,“都是我的海域。”
同桌转过身冲他一抱拳,道:“海王大人牛逼,小的心服口服,不过小的有事要启奏。”
“说。”后座身体往后仰去,翘起一根兰花指,趾高气扬地说道。
“温刽子手已经在磨刀霍霍了,正大逆不道地要篡夺您帝位了,要不您移个驾,去和人家较量一番?”
“切,”海王后桌嗤之以鼻,表达了他的轻蔑,他站起来,十分潇洒地掀了掀他的校服,“走,寡人这就和她切磋一番。赢,则名垂千史。”
同桌急不可耐地问道:“那输呢?”
“输?”后桌垂眼睨着他,“那照样流芳百世!”
同桌:“……”
徐邀已经无力吐槽了,问道:“你打算怎么办?给这么多人抄答案,不怕被找家长?”
后桌无所谓地一抖肩:“这就叫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话毕,昂首阔步地朝办公室进军。
徐邀:“……”
这个班级里还有正常人吗?一个两个心态都如此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