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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险象环生(1/2)

P—险象环生

孟疏元倒在了地上,额头上有青紫,嘴角还有血,这是她在承受剧烈疼痛时咬出来的,大雨冲刷着她狼狈又疲惫不堪的身躯,却洗不了她内心的怨恨与悲痛。

三个人围着她站着,低下头打量着她,其中一人的肱二头肌非常健壮,甚至还纹了花臂。孟疏元凄惨一笑,觉得自己要死定了。

领头人,也就是有花臂的那位,他攥紧了拳头,正要一拳挥下的时候,忽而从身侧蹿出来了个白色的人影。

他速度极快,异常敏捷,灵活地插入缝隙之中,于千钧一发之际,趴在了孟疏元的身上,并将她拥入了怀里,护在身下。于是这重重的一拳,就猝然落在了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徐邀哪里能承受得住这么猛烈的一击,当即就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可即使这样,还是依旧将孟疏元牢牢地护在身下,但口中也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叫:“啊——”

众人一愣,而孟疏元顿时就慌了,试图起身将徐邀扶起并藏在身后。

可她一向脆弱的儿子,不知为何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力气,她根本就掰不动他的手,只能躺在地上,看着撑在她身上痛苦得五官都紧缩在一起的熟悉脸庞。

这股疼痛疾速蔓延全身,疼得徐邀浑身战栗,他猛地剧烈咳嗽起来,音线越来越暗哑,仿佛声带都撕裂了一般,也像是乌鸦最后的凄惨嘶鸣,他倏地咳出一口腥红的血来!

“阿邀!”孟疏元凄切痛苦,悲恸不已,着急忙慌地用袖子擦拭着徐邀嘴角的鲜血,喃喃:“你不要吓妈妈,不要吓妈妈啊……”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花臂捋了一把湿透的头发,蹲下身来,一把攥住徐邀后脑勺的头发,将其用力往后扯,让孟疏元能清楚地看见徐邀此刻因撕扯头发时露出的痛苦又狰狞的样子。

他笑嘻嘻的:“这是你儿子?哎呦,都咳血了,怕是生了重病吧,难怪你要借这么大一笔钱。”

徐邀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竭力睁开眼睛去注视孟疏元,可孟疏元却低下了头,与他错开了交汇的视线。

所以……这居然是真的……

他的妈妈,因为他的病,求救无门的情况下,竟然去借了高利贷!

她不是一向都知道这些人的残暴与不守信用吗?即便当年徐恒去世,她都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所以……所以……

徐邀的眼泪倏然就滚落下来,就连撕扯发根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他只能感到无尽的悲痛与罪恶。

所以,孟疏元都是因为他,只是因为他,而现在所造成的这一局面,皆是他一手带来的……

徐邀放声恸哭!

“啧。”花臂烦躁,松开手,将徐邀狠狠地往泥泞的地面丢过去。

徐邀痛得四肢百骸都在疼,爬都爬不起来,可他还是竭力撑起身体,想救孟疏元。

徐邀趴在地上,攥住花臂的裤腿,狼狈又可怜,无助又不堪,他将自尊全部丢掉了,泣不成声:“求求你们,算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妈妈,放过她……”

花臂腿一动,就轻松地挣脱了徐邀箍住他裤脚的手。

可徐邀仍是不放弃,继续缠了上来,他用胸膛蹭着地面,拼命往前挪动了几寸,又再次攫住了花臂的裤脚,哭喊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妈妈,求求你们了,真的求求你们了……”

花臂烦不胜烦,再复挣开,眼看徐邀还是不肯放弃,他又“啧”了一声,将脚擡起,霍然往徐邀的手背上踩过去,并用脚后跟狠狠蹂|躏!

“啊!!!”徐邀惨恻的嘶喊从喉咙中破碎溢出,凄厉之声似是能穿破茫茫长空万里,他痛苦地蜷缩在一起,疼得全身都在痉挛抽搐。

“阿邀!”孟疏元额间已经淌了血,鲜血不断蜿蜒,流过眼角再一路经过下颔。

她本来爬都爬不起来了,但不知从哪里又爆发出来了力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徐邀奔过去。可才刚迈步,就被另外两个人又拉扯了回来,重重地抵在粗糙的墙面上。

这一下太重了,孟疏元的后脑勺与墙面发出了撞击的沉闷一声,疼得她顿时眼冒金星,眼前霎时就模糊了,缓缓滑倒在地。

花臂懒得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计较,终于大发慈悲地移开了脚,朝孟疏元走过去,而这次,徐邀再也无力阻拦了。

雨滴犹如石子,敲击在他暴露于空气的皮肤上,他的右手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突出的骨节上血淋淋一片,被雨水冲刷着,又疼又麻。

他手心下正好是个小水坑,里面积攒的雨水,已经被他手上的鲜血染红了,一时间竟不分彼此。

孟疏元又被两个人按在了地上,每一击都没有吝啬力气,拳拳到肉,她疼得蜷缩起来,尽量保护着自己脆弱的地方,犹如一只濒临死亡的虾。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遭受什么样的毒打,就像那只剥了壳的虾子一样,也不清楚自己的最终命运是被炒着吃还是被剁成馅——命运根本不在自己的手上掌握着。

花臂瞟了一眼仍在努力爬起来并痛苦的徐邀,他似乎来来回回只有那么无用的一句。

他对正在往孟疏元身上下死手的一人说道:“小胡,去按住那个小崽子,忒烦人了。”

小胡没意见,甚至还摩拳擦掌地问道:“可以打不?”

花臂不甚在意:“随便。”

于是小胡就宛如杀猪前的屠户,恶劣的笑容仿佛徐邀是他垂涎已久的大餐,活动前咔咔捏着骨节的模样更像是兴致勃勃地磨刀。

徐邀不介意被打,即便再痛他也无所谓了,只要他们能放了孟疏元。

小胡的拳头正要挥下,徐邀猝然擡起尚好的左手,攥住了他的手腕,眼里尽是恳求:“求求你,能不能不要打我妈妈,你打我吧,我不会反抗的,随便你怎么打,只要你能放过我妈妈。”

小胡面无表情地盯着徐邀,徐邀丝毫不避让,恳求又可怜地与他对视。

小胡扣住徐邀攥住他的手,猝尔冲他莞尔一笑,徐邀一愣,还尚未搞清楚此笑的含义,他就犹如变脸一般,猛地收了笑意,将徐邀完好的左手狠狠往下一掰,再重重扭住,乍然就发出了骨骼的错位之声!

徐邀疼得惨叫,身躯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咚”的一声倒在了粗粝的地面上,面色和嘴唇霎时煞白。

他痛得意识都模糊了一瞬。所料没错的话,肯定是脱臼了,甚至可能骨折了。

小胡见徐邀终于没有了反抗之力,便肆无忌惮又无所顾忌地将拳头落了下来。徐邀唯一能做的,只是把脆弱的腹部保护起来,让他尽量把力道都击在不易受伤的肩膀和后背。

孟疏元已经属于是昏迷的状态了,花臂这才慢悠悠地开口:“行了小杨,到这里吧,可别真把人打死了。”

说完他弯下腰在孟疏元身上摩挲了一番,果不其然搜寻到了钥匙,道:“你和小胡拿着钥匙去她家,看看能不能找到值钱的东西。都好几个月过去了,就还了一万块不到,我严重怀疑这娘们根本还不起钱。”

二人得令接过钥匙,正准备赶往孟疏元家所在的楼栋,花臂又开口提醒道:“记得关上门再搜,而且动静不要太大了,这种老房子隔音不好,要是让邻居或经过的人听到了,他们报警我们就有麻烦了。”

小弟恍然大悟,还不忘再溜须拍马几句老大做事真是谨慎周到,直到花臂不耐烦地挥挥手才离去。

花臂抱臂倚在墙边,他扫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孟疏元,又瞥了一眼同样毫无招架之力的徐邀。

他几分钟之前还能溢出断断续续的痛哼,现在却了无动静了,估计多半也是昏迷不醒了。

徐邀将脸趴在地上,手臂环抱着头,因此花臂也没发现他缓缓睁了一下眼,又轻轻地闭上了。

他不是傻子,明白现在是孤立无援的情况,他也根本没有能力以一敌二,所以保护自己的最聪明做法就是装昏,毕竟这群人还不敢闹出人命。

雨越下越大了,不断撞击着徐邀和孟疏元“支离破碎”般的身躯,徐邀感觉越来越冷,牙关在忍不住地打哆嗦,但为了不让花臂发现他其实是醒着的,只能用齿尖重重地咬住下唇。

他在不停地安慰自己,只要他们没有找到值钱的东西就会垂头丧气地败兴而归,那他和孟疏元就安全了,虽然……这安全只是短暂的。

可是,倘若连这次危机都度不过去,又何谈以后呢?

这群人知道他家的具体地址,那查到他的学校估计也不是难事,所以绍河其实已经不安全了,如果这次能安然无恙地躲过一劫的话,最佳的办法其实就是连夜和孟疏元逃到别的城市。

毋庸置疑,他对绍河还有割舍不下的情感,但他也清楚,他割舍不下的,只不过一个解听免而已。

可是,倘若在孟疏元和解听免中选择,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孟疏元。

他当然爱解听免,可他明白孰轻孰重,他不仅不能做对不起孟疏元的事情,而且他还更爱孟疏元。更何况,将此灾难带来的人……其实是他。

如果他没有患病,即便生活再拮据,孟疏元也不会走投无路到去借高利贷。

她是为了他,他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将孟疏元一次又一次地拉入深渊,让她不得解脱,永远囚困于黑暗之中,不见天日。

但是,徐邀一直都不是幸运的,从他降生在这个世上,似乎带来的只有厄运——

“老大,”两人气喘吁吁地奔来,小杨一脸愤怒,咬牙切齿道,“这娘们就是个穷鬼,家里就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顶多就一本存折算得上,但我打开看了看,也根本没剩多少钱了,几乎每天都有开支。”

徐邀没忍住,齿尖下意识用力,脆弱的嘴唇根本无法承受这等压力,不消多时就溢出了血。徐邀舔了一下,铁锈般的腥味直冲舌根,让他清醒地接受自己只是个累赘的事实。

“料到了。”花臂脸上根本没露出意外。

小胡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我怀疑给她再多的时间她也还不起钱,更不用提还是那么高的利率。”

花臂沉吟了一会儿,说:“那就按照惯例,把她带走吧。”

徐邀心脏猛然往下一沉。

“那联系的还是上次那个人吗?”小杨忍不住抱怨,“可他好像只接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虽然这娘们长得确实不错,但价格肯定就低了不少,而且他愿不愿意接还是另一回事。”

花臂拍了一下他的头,道:“不是你该管的事你少管,我自有主意。别废话了,带走,趁雨还没有停,正好路上人也少,而且大雨还能把这里所有的痕迹自动清除干净,会省我们不少事。”

他们的车就在这条巷子的尽头,花臂先行去启动车子了。

另外两人正准备将孟疏元搬走,徐邀装不下去了,刚要奋起,忽而小胡也注意到了徐邀,开口问道:“那这小子怎么办?就把他丢在这里不管吗?那等他醒了看见他妈不见了肯定就会报警。”

“老大有没有说怎么处理他?”小杨问道。

“嗯……”小胡思索了片刻,“好像没有,估计是忘了,那我们擅自处理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难不成还真让这小子醒来去报警啊?”小杨气得重重地拍了一下小胡的肩膀,很快就下了决定,“将他也带走,不过他好像是得了什么白血病是吧,八成也活不了几年,嗯……那卖去那边最合适了。”边说边指了指西南的方向。

“有道理。”二人登时乐呵呵地相视一笑。

因为孟疏元很轻,所以小杨很轻松地直接打横抱起;小胡本来也想照葫芦画瓢,但他低估了徐邀,刚抱起来就连同徐邀一起平地摔在了地上。

小胡气得狠狠踢了徐邀一脚,这一下很重,徐邀差点要喊出声,不过还好死死忍耐住了,但下唇被咬破流出的血就更多了。

已经处于昏迷中的人是很难背起他的,因为他没有意识,很容易从背上滑下去,所以小胡想了半天,最后只好随意又粗鲁地将徐邀扛在肩上带走。

徐邀的大脑飞速运转,仅在一秒钟里就想出了一个逃脱计划,而且这是唯一能拯救孟疏元和他的计划。

他本来打算直接醒来的,但是并不可行。

孟疏元已经昏倒了,而且即便她还是清醒的,以他们俩的力量也敌不过这两人,最后还是会被镇压带走,并且这还会暴露出他已醒的事实,而他其实并没有昏迷这就是目前最好的利器。

这会让他们放松警惕,便于他给他们致命一击。毕竟正面冲突,他是绝对不可能赢的,所以想要救下孟疏元和他,只能是“毫无反抗”地带走,然后在车里动手。

只有三个人,所以不可能是开大货车来的,毕竟这也太引人注目了,因此如果是俩面包车的话,车内的空间是有限的。虽然他是束手束脚的,但同样,那群人也会被空间所束缚。

而且,车子有一个最优的益处,那就是太容易发生意外了,倘若他们在车内产生争斗,车辆发生意外的可能性会有多高呢?

徐邀清楚,事故降临的同时他也无法逃过去,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可这也是穷途末路之下唯一的活路。

落入他们手中,必死无疑;将自己的命运交付给意外,尚有几分不确定的生机。

他只能赌,他不赌不行。

小胡总算赶到了,他累得直喘,费了半天劲才将车门打开,粗|暴地将徐邀丢入后座。徐邀顺势一倒,躺在了身后孟疏元的身上。

几分钟前就已经入座的小杨吐槽道:“不就是搬个人吗?你怎么这么慢?”

小胡将后座的车门甩上,为自己解释:“你还好意思说?就你聪明是吧?就知道将重的留给我,要不你和我换换?”

“好了,”花臂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方向盘,“要吵回去吵,烦不烦。”

两人乖乖噤声。

引擎发动,一辆灰扑扑又不起眼的大众驶出了小巷,汇入了冰冷的雨幕之中。

徐邀悄悄将眼睛露出了一条缝,极快地扫了一眼,确认了形势。

花臂开车,小杨坐在副驾驶,因为他和孟疏元横七竖八地躺在后座,所以小胡只能挤在后座角落。

很好,这个安排他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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