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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万念俱灰(1/2)

P—万念俱灰

“你逃、我追,永不停歇。”

孟疏元再也坚持不住了,霍然蹲下|身来,双手抱着头,将自己蜷缩起来,仿佛这样就可以免于跗骨之蛆的诅咒。

她发出了一声犹如垂死般的悲鸣!

徐邀已经理智全无了,眼看花臂就要进气少出气多了,可他却仿佛是看不见了似的,直到孟疏元这一声痛苦欲绝的惨叫才将游荡在罪恶之际的徐邀拉了回来。

他松开双手,朝孟疏元奔过去,将她紧紧揽在怀里。

花臂骤然得到了“宽恕”,面色发紫,咳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

徐邀扶起孟疏元,阴冷的视线射向花臂。花臂仿佛若有所感,擡起头同他对视了一眼,露出了充满恶意的一笑,嗓音如同被生锈的刀刃摩擦过,粗粝沙哑:“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徐邀和孟疏元离开了这片地狱,他们先去了警局。

因为徐邀和孟疏元的惨状过于明显,暴露出来的皮肤都是青紫,甚至还有不少血迹。

于是顿时一群人出动,先倒了两杯热水,还递了干毛巾,随后等他们情绪稍微稳定一点才开始询问做笔录。

半个小时后,大致情况警察已经了解了,一位资历颇深的女警说道:“你们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们警方定会追查到底,并且会将他们背后的团伙也揪出来绳之以法的。”

徐邀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可孟疏元并没有,她全程只说了几句话,大部分都是徐邀在阐述。她基本就呆坐在椅子上,双手握住早已凉透了的纸杯,眼里仿佛没有任何光彩,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缭绕的热气逐渐消散在她的视线中。

女警扫了徐邀一眼,抿了抿唇,其实有一句话她还没有说。

这种黑恶势力并非短时间内能够一网打尽的,而且他们既然敢在小区内就将人明目张胆地带走,八成是扎根已久的地头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麻烦恐怖没那么容易根除。

只是这话不适合现在说出来,不能再刺激他们了。

从警局出来后他们就赶往了医院,其实都是皮外伤,只是看着吓人罢了,并没有伤及内腑,所以最严重的,居然是徐邀的右手。

五指有三指都骨折了,不过幸好不是粉碎性的,养几个月也能养好。

至于左手只是脱臼了而已,医生帮他扭回来了。

之后便回去了,徐邀发现他的书包居然还在巷口,没有被人拿走,一时间也是倍感稀奇。他的手刚包扎好,不方便也最好不要拎重物,所以是孟疏元帮他拿着的。

开锁进入家内,满是狼藉,那伙人既然是搜寻值钱的东西,当然不会手下留情。

孟疏元跨过地面上的物品,将沙发上的东西随意扫至一旁,坐了下来。

此时天已经黑了,“啪嗒”一声,徐邀将灯打开,幽幽坐在沙发上的孟疏元猝然出声,声音淡然,却又似乎夹杂着无力与冰冷:“把灯关了。”

徐邀一愣,还是听从孟疏元的决定,于是不大的房子顿时又陷入了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徐邀走过去,蹲在了孟疏元的身前,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压抑着略微颤抖的声线:“妈,没事了,已经过去了,我们都还好好的,以后……也会没事的。”

孟疏元没有回握住徐邀,她擡眼,在一片漆黑中与徐邀对视,声音又轻又低:“没事?”

“嗯,没事了。”徐邀重重地点了点头,可是嗓音里的哽咽却愈发明显。

“那你哭什么?”孟疏元吐出轻飘飘的一句。

“妈……我……我……”徐邀胸膛不断起伏,喘息声犹如被捕杀的动物最后发出的凄厉悲鸣,破碎又无助;也像绷直的弦骤然断裂,发出的铮然嗡声与剧烈颤抖,“我们……放弃吧,我不治了,我不想再治了,我……”

“啪!”

孟疏元狠狠扇了徐邀一巴掌!

如果说,几个月前穆惠安到访的那次,打的那巴掌是徐邀承受以来最重的,是皮肉上的创伤。那孟疏元这一巴掌,远远超过了那次的疼痛,因为这种创伤,是内心的。

将他的胸膛剖开,徒手揪出血淋淋又温热的心脏,肆意蹂|躏之后又狠狠塞了回去,却还不给他将漏着风的胸膛缝补回去,只能一直往里面灌入冰飕飕的凉气。

让他遍体生寒。

“妈……”徐邀嘴唇颤抖,嗓音都劈了。

孟疏元霍然起身,一改她以往淡定从容的做派,变得歇斯底里:“你怎么能不治病!你要如此作践自己?我受了那么苦,挨了那么多顿打,就是为了给你筹钱治病,你怎么能不治!怎么能不治!怎么可以放弃生命!你要是死了……”

她遽然跪倒在地,双手将泪流满面的脸部掩埋,呜咽道:“我该怎么活啊……”

“好好好,”徐邀不敢再刺激孟疏元了,连忙抱住她,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拍着孟疏元的后背,一下又一下,“我治,我治病,都听你的,我好好治病,妈……你不要哭……”

可话音刚落,才劝慰他人不要哭的徐邀就彻底绷不住了,伴随着孟疏元凄惨的悲泣声也痛哭流涕起来。

母子俩相拥着,瘫坐在即将入冬因此冰凉的地面上。

可在这一刻,再冷也不如他们内心寒冷,嚎啕了个彻底,将今日所遭受的凌|辱、痛苦、悲戚、崩溃全部倾泻了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渐渐平息了,孟疏元率先起身,走向了卫生间。灯光亮起,门锁旋转,没过多久,淅淅沥沥的水流声也传了出来。

徐邀望了一眼透过门缝泄出来的微光,缓缓咬紧了齿关。

他是真的……不想再治了啊……

这一切痛苦的根源皆由他亲手带来,尤其是亲历了今日的险象环生,他根本无法再做到心安理得地接受治疗。他感觉他在把孟疏元的“价值”一点点榨干,最后只剩个形销骨立的骷髅架子,轻轻一碰就散了。

徐邀回到房间,在穿衣镜前打量了自己一番。

惨。

简直是太惨了。

眼睛红肿,脸颊有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嘴唇也是红肿的,已经结了血痂,右手被白色的纱布裹成了个球,而这些都还是肉眼可见的,藏在衣服底下的,是数不清被殴打的青紫。

徐邀看着看着,眼眶顿时又红了,他用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的伤口,借此用疼痛来将险些绷不住的泪水全部退回去,而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滴答”了一声。

这是徐邀专门为解听免设定的特殊微信提示音。

他将手机掏出来,刚点进去解听免的聊天框,登时一个视频通话跳了出来,吓得他赶紧掐掉了。

[我妈现在就在客厅,我家隔音不好,怕被她听见了。]

其实听见也无妨,孟疏元已经知道他和解听免的关系了,不过他一直没对解听免说过此事,正好就用这个理由糊弄一下吧。

[这样啊,那好吧,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别忘了明天我们的约定。]

徐邀的面色顿时一片空白。

他今天遭遇了这件事,早就把和解听免的约定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因为今天是周日,所以明天解听免的生日就很不凑巧,碰上了周一这个还要上课的日子。

为了个生日旷课或请假也不合理,所以他们早在一周前就约定好了。

下午放学后一起先去餐厅吃饭,徐邀顺便把礼物送了,如果还能有时间的话,就一起去其他地方走一走,如果没空就只能回家了,毕竟晚上还要回去写作业。

出了这档子事,别说见解听免了,徐邀简直不想看见除孟疏元以外的任何一个人,而这个状态起码要一周,所以他本来打算直接向温御请五天假的。

可是,解听免的这个生日意义非凡,他怎么能不去呢?

解听免等这一天候了好久,自从进入十月份以来,他都能瞧见他隐隐期待的笑意。

徐邀清楚,解听免并不是在期待这个生日,以他的秉性,生日估计和一年中的任何一天也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他期待的是他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那送给他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徐邀叹了一口气,又扫向了镜子。

显眼的伤口基本都可以被衣服遮挡住,唯二掩藏不了的,就是他骨折的右手和脸上的巴掌印。

其实也好糊弄,就说他惹孟疏元生气了,孟疏元没忍住扇了他一巴掌,右手也是在那时候伤的。

毕竟他实在是拒绝不了解听免。

[好,我会晚上七点准时出现在餐厅门口的。]

[嗯?我们不是约好下午放学直接一起出发的吗?]

徐邀想,他现在这副样子让解听免一个人看见就行了,而且那还是推托不掉的,但其他人还是算了吧,他想等心情平复一点再回去上学。

[我临时有事,得请一周假,但是你放心,明晚我会如期到场的。]

对面沉默了须臾,估计是不解,聊天框上方出现了断断续续的“正在输入中”,可能还在措辞。

[好吧,你能来就行,不过你临时有什么事情,居然还请假一周。]

徐邀现在撒谎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几乎没有任何停顿思考的时间,捏住手机开始打字。

[我老家那边有人去世了,我和我妈得回去一趟。不过因为你的生日,所以我打算延后一天,我妈明早就走,我等到周二再走。]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解听免便没有怀疑了,两个人又漫无边际地聊了半晌,卫生间忽然传来了解锁的声音,徐邀连忙和解听免结束话题,将手机揣回兜里,阔步朝孟疏元走去。

孟疏元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衣,正在用干毛巾擦拭湿淋淋的头发,听到不断靠近的脚步声,朝徐邀看过去。

徐邀抿了一下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无论是谁遭受了这种事情,都会不堪重负的,他的心理状态也很崩溃,否则他就不会请一周的假了。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孟疏元的状态似乎比他更糟糕,也许是因为……花臂对她说的那些极具威胁的话语。

客厅还是没有点灯,只有身后卫生间那一点昏黄的光亮投射出来,孟疏元背对着光辉,于一片黝黑寂静中猝然开口:“阿邀,你和那个……解听免,关系……怎么样?感情……还好吗?”

徐邀一愣。

虽说孟疏元已经知情,但徐邀多多少少还是能看出来她对同性|爱情的抗拒与抵触。但因为他的病,所以她就当做不知道,也不去插手,更不会过问,怎么今天会突然提出来?

而且,还那么……直接,根本没有委婉与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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