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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尽量活着(1/2)

P—尽量活着

解听免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

裴些困得要死,而且他明天还要上课,但是他不敢睡,就瞪着大大的铜铃眼睛,死死地盯着还在昏睡中的徐邀。这时,脚步声从身后响起,他连忙回头一看,是解听免。

解听免走过来,拍了拍裴些的肩膀,轻声说道:“可以了,谢谢你,你赶紧回去睡觉吧,是我耽误了你的时间。”

“哎呀,都是兄弟,这么见外做什么,”裴些从椅子上起身,问道,“你去干什么了?居然要这么久。”

解听免神情自若:“一些自己的私事,已经解决好了。”

裴些瞧出他这是想隐瞒的意思,便不再提了,说:“那行,我就回去了,如果徐邀醒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我也很担心他。”

“好。”

“咔哒”一声,关门声响起。

解听免弯下腰,注视着徐邀的面容,片刻,他抿紧了唇,伏下|身,克制地在徐邀的唇角印下一吻。

但也就这浅浅一吻,差点就让他不堪重负的内心悉数崩塌。所有汹涌澎湃的欲念与不舍席卷了上来,蔓延至四肢百骸,顷刻间,他的眼眸就滚烫,热泪盈眶。

他浅浅张口,打开牙关,用齿尖轻轻撕咬了一下徐邀的下唇。与此同时,一滴灼热的泪水从微垂的眼睛中滑落,经过他的鼻尖,滴在了徐邀的唇缝。

“啪嗒”一声,眼泪滴落的声音是很低很轻的,小到根本听不到。

“我爱你。”解听免呢喃。

他起身,吸了一下鼻子,轻轻抽了一张餐巾纸,将失控的那滴泪拭去,离开了病房,打算给徐邀升级到贵宾病房。

关门声很轻,而就在此刻,于黑暗中,徐邀的眼睫微微颤抖,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内湿润,也尽是一片清明,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他伸出舌尖,将落在他唇缝的那滴泪舔去了。

是真的……好苦涩啊。

徐邀转过身躯,侧躺着,蜷缩起身体,手指握成拳,抵在了嘴唇上,这才能将控制不住的呜咽止在牙关处,眼泪渐渐将枕头晕湿,从温热很快就转为了冰凉。

“……我也爱你,解听免。”

徐邀再次醒来后,他已经被转移到高级病房了。他睁开眼睛,眼珠转动,朝窗外一看,已经天亮了,视线再转移,落在了因疲惫不堪而睡着的解听免身上。

他就坐在椅子上,手臂曲起并搭在了床沿上,自己就委屈着枕在胳膊上睡觉。

徐邀刚有所动作,解听免就惊醒了,仿佛已经成了条件反射,也非常像草木皆兵。

他们俩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徐邀率先移开了视线。

他试图打开枕边的手机,可是他做不到,无论哪只手都没有力气,就连拿起手机这个简单的动作他都做不到,尝试了几次未果后,选择了放弃。

解听免察觉,帮他把手机打开,徐邀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不咸不淡道:“已经八点了,你为什么没去上课?”

解听免想去握住徐邀的手,不过他两只手都有伤,只能放弃,道:“我请假了,请了一周。”

要是放在以前,徐邀一定会问他原因,而且还会怒目而斥,并责怪他,可是这一回,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随你吧。”

解听免有点痛,是心脏在抽疼。

良久的沉默,他率先开口:“我已经知道了,”他停顿了一下,抿紧了唇,“你的病,我已经知道了。”

徐邀的表情依旧是漠然的:“知道了也好,跟防贼似的防着你,我也累了,正好也解脱了,我还轻松了,而且……我也没有力气再去同你周旋了。”

“徐邀,”解听免上前,坐在了床沿上,他不能握住他的手,只敢攥住他尚好的右手腕,他沉痛道:“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徐邀苦涩地笑了一声,他擡首看向解听免:“解听免,我是真的好累啊,我没有精力去思索着措辞,如果我的话你觉得不好听,你也可以不听,趁早离开吧。”

“离开?”解听免的嘴唇微微颤抖,“离开去哪里?我该去哪里?我是你的……男朋友啊,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根本放心不下,你让我走,那我走之后呢?你是不是就想去……陪阿姨了?”

“是啊,”徐邀毫不犹豫地说道,他淡漠的神色蓦然就变了,恶狠狠地瞪着解听免,“解听免,你救我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根本不想活!”

徐邀在一瞬间就变得歇斯底里起来:“解听免,我就是一个蛆虫!我还活着干什么?我活生生地吸取着我妈的血肉与营养,所以现在就把她给逼死了!我太不孝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陪她!不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你为什么不让我们母子去团聚?为什么?!为什么!”

解听免赶紧抱住他,以防他误伤了自己,他用了点力道,将徐邀紧紧箍在怀里,嘴唇贴近他的耳侧:“徐邀……徐邀……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徐邀根本不想听,在他怀里剧烈地挣扎,但是根本挣脱不了解听免的力气,于是张口狠狠地咬住解听免的左肩!

解听免闷哼一声,将险些溢出口的痛哼咬碎在牙关里,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借此缓解肩膀上的疼痛,道:“徐邀,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杀人诛心吗?你让我放任你不管,亲眼看着你去死?你这不是等同于……让我把匕首亲手递给你吗?我怎么可能做得到,我不能看着你去死啊,我做不到啊,徐邀,我做不到……”

“解听免,”徐邀的声音完全哑了,他靠在解听免温暖的怀抱里,却只觉得满身冰冷,“你放过我吧……”

解听免一愣。

“我是真的不想活了。”

“徐邀……”解听免呢喃。

“解听免,”徐邀闭上眼睛,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颗颗砸在了解听免的肩上,很快就将他的风衣灼湿了,“从我六岁开始,我就不再是我了。”

“我变成了一把……匕首,将我妈一点点凌迟,她坚持了十几年,终于她撑不住了、挨不下去了,她失血过多……死了。我是刽子手、是最大的罪人,我凭什么还活在这世上?我茍活一天,就无法赎罪,我不配活着,我该死,我就该死!”

话毕,徐邀就又激动起来,要推开解听免,不过解听免反应及时,将徐邀牢牢钳制在怀里,不让他动分毫。

徐邀本来力气就敌不过他,更不用说他现在两只手都还有伤,竭力推搡了半晌,自知之明地选择了放弃。

两人沉默无言了片刻,徐邀感觉到解听免紧紧锁住他的两条胳膊在轻微地颤抖。解听免很少失控,所以只能说他现在克制不住自己的反应——他在害怕。

而他害怕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解听免,你这又是何必呢?”徐邀声音很轻,给人一种他如今非常脆弱的错觉,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散了,“一心想求死的人,无论是谁都拦不住的,更何况你还做不到时时刻刻都看住我。既然如此,你还不如看开点呢。”

“不、不……不行……、不行……”解听免的嗓音像是被揉了一把沙子,粗粝嘶哑得不行,“我做不……”

“听免,放弃我吧,”徐邀打断了解听免,他勾起了笑容,但解听免再清楚不过,他完全就是在强颜欢笑,“不要再执着我了,而且我还患了白血病,本来就希望渺茫,所以,我不值得你浪费时间和感情,也不值得你付出,我不值得。”

徐邀说完便不再言了,解听免也陷入了缄默。良久,徐邀感觉圈住他的力道似乎有所松懈,他刚要再推开解听免,可解听免却像是应激了一般,他才刚有所动作就又被解听免死死困住,随后听到他说——

“徐邀,你知道吗?你妈妈给你留了遗言的。”

徐邀愣住了,少顷,他嘴唇颤抖,喉咙发紧:“什……么?”

解听免敛了眉目,不动声色地轻轻攥紧自己的手:“阿姨在被救护车送到医院的时候还没有去世,她是在手术室咽气的,可她最后还竭力给你留了一句话。”

徐邀压下眉宇,垂下的睫羽在鼻梁上扫下一片阴影,掩盖住了他的神色:“……她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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