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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初窥血腥貌(2/2)

尚京汶不解道:“什么?”

南谷用法术徐徐地将台上那个不成人样的东西丢进裹尸布里,道:“她是故意让你代她的。”

“为什么?”

南谷冷笑道:“为了让你看看咱们神君是什么样的,不然你以后知道了容易跑。”

尚京汶沉默道:“神君是只有触到东廷那位释玺神君的时候才这样吗?”

“差不多。”南谷把裹尸布扎起来丢给尚京汶,然后道,“他俩之前好像有仇,但是我……呃,不太清楚。”

顿了顿,他又道:“他这人平常挺正常的,脑子也清楚性格也不赖,除了嘴欠没别的。但是一触这个雷区,他就跟个疯子一样。”

尚京汶低头不语。

南谷叹了口气,道:“你别介意。”

“不是……我不是介意。”尚京汶摆摆手道,“我就是……有点想知道为什么这样。”

南谷瞥了他一眼,道:“不,你不想。”

尚京汶最终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警告与慈祥。

他浑身冷汗都下来了。

“也对。”他帮着把地上的血迹清洗掉,道,“我不想。”

安玉淙处理完,很早就出来了。

他本来垂眉想着事情往外走,可等他走到门口,却又看见了时珣。

他都还来不及细想最近为什么出门总遇到他,就反应过来时珣刚刚都看到了些什么。

他居然难得地有些狼狈,但也没忘记敛住信香。他看着时珣,谨慎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时珣道:“从一开始。”

安玉淙道:“……害怕了?”

他好像有点紧张。时珣闷声道:“不害怕。就是……觉得这样的师尊,有点……陌生。”

他到底没有说,他是听说了安玉淙要处理罪臣,有意来蹲点的。

他一直没有忘记前些年姜煜和毕月乌说的,让他有空去刑惩阁看师尊处理罪臣。可是中间一直不得空,今日看见了,反倒又没什么可说的了。

安玉淙揉了揉时珣的头,沉默片刻,最终道:“以后……不要随便到这个地方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说着,他推了下时珣,道:“去练剑吧。”

安玉淙侧身擦过时珣,自己离开了。

他身边没跟着任何人。时珣一直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消失在曲径通幽中。

他师尊安玉淙这个人,真的太复杂了。

时珣一边往校场走,心里一边想着。

他在他师尊身边七年之久,也没能琢磨清楚他这个人。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他和安玉淙之间因为信香而建立起来的障壁才会那么轻易地垒成高墙。

时珣知道他师尊是不喜欢释玺神君的,但是一直也不知道这个“不喜欢”到底是到了个什么地步。

安玉淙并不是一个极度要求忠诚的人。他刚刚在刑惩阁那副样子,更像是针对释玺神君安子宋单方面的虐杀。

可是为什么呢?

时珣忽然很难过地发现,他什么也不知道。

安玉淙什么也没有告诉过他。

无论是他父母的名字,安玉淙同他父母的渊源,安玉淙孤独而优秀的强大,还是他极度厌恶东廷的原因。

安玉淙仿佛只是养育他,教导他,磨砺他。

什么前尘往事,什么汹涌政变,什么血雨腥风,通通都给他挡在了身外。

只有时珣,被安玉淙护在动荡中难得的温室里。

那些采芑殿里心照不宣的隐秘和规则,都到不了他这里。安玉淙不愿娶妻,安玉淙讨厌释玺,安玉淙痛恨叛逃,安玉淙喜怒无常。

白虎将军尚京汶上任不过几月,就被安排上了这些必修课。而他在采芑殿呆了七年,居然对这些的概念还是一片空白。

此时时珣已经走到校场了。空旷的大理石场上,只有姜煜一个人在那里练剑。

时珣等他练完了收剑,见他瞥了自己一眼,神色有些奇怪地道:“你去刑惩阁了?”

时珣点头,道:“嗯。”

“没被吓到吧。”姜煜叹道,“今天人都是怎么死的?”

“……腰斩、车裂。”

姜煜面色轻松了一些,道:“啊,那还好,还好。”

他忽然道:“师尊看见你了吗?你没说是我和毕月乌跟你提过的吧?”

“看见了,但我没说。”时珣道,“……怎么,不能让师尊知道你们跟我提过吗?”

“别让他知道,不然我完蛋了。”姜煜翻了个白眼道,“师尊护着你来着,要是知道我们之前对一小孩儿提这个,我们必死。”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姜煜居然一直都记得。

“师尊为什么不让我知道?而且,不止这一件事吧?还有别的。”

姜煜脸都绿了,他骂道:“他妈的你今天怎么了?腻腻歪歪的,要问问别人去,别连累我。”

“师尊不让你们跟我说?”时珣道,“为什么?”

“谁知道,看你小孩怕带坏你?”姜煜骂骂咧咧地道,“你有本事直接问他。”

他说着,又觉得不对,道:“哦,对,师尊现在可能不想见你。”

他说的是信香契合程度那件事,时珣目光晦暗了一瞬,然后道:“所以呢?师兄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保证不跟师尊说。”

姜煜似乎犹豫了一下,道:“……其实,也没什么。”

时珣拜托道:“你说吧,什么都行。”

姜煜叹了口气,好像是妥协了。

他随便拣了块地方,和时珣并肩坐下,然后看着原处层峦叠起的宫殿和山脉,道:“……师尊之前,抱你来的时候,就把朱雀崇光和他们底下一干星宿叫过去开了个会。……主题思想是,绝对不能跟你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然后他又给我们定了个义,就是但凡他没有告诉你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后来崇光把这事转告给我了。”

“那……你们怎么知道师尊告诉过我什么,又没告诉过我什么呢?”

听见这话,姜煜拍着大腿道:“对啊,我他妈怎么知道,后来我们私下一合计,那意思就是什么都不说呗,就什么都不说了。”

他看了时珣一眼,最后道:“其实,你也别怪师尊,他……我感觉,更像是在保护你。南廷东廷事儿其实挺乱的,你是他故人遗孤,他可能不想让你卷进来。”

“我没有怪他。”时珣叹道,“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只有我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那很不公平。”

“这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姜煜道,“你也别想太多。师尊可能是想让你出师的时候,了无牵挂地走吧……那样也倒清净。”

时珣愣了一下,愕然道:“……你说什么?”

姜煜疑惑道:“出师啊?你我又不可能在他身边一辈子,早晚有出师的那一天吧?”

“那……为什么师兄你可以知道?师尊就不怕你不能好好……出师吗?”

“我?”姜煜摆了摆手,道,“怎么可能,我爹是谁你不知道?东廷南廷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跟我有关,躲不开。瞒着我?没必要。”

时珣没再说话。他一跃而起,抽出溪禅,一个后空翻跳到校场中间开始舞剑。

他好像很不高兴,剑招又快又狠,手激动得都在哆嗦。

姜煜无语道:“……你好好的生什么气。”

他拍了拍下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倚在校场围栏上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转身去天渊阁看书去了。

只有时珣,一直练到精疲力尽日落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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