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淙在他心中干净得要命,他师尊就算结契,那也肯定是和值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真爱,现在居然被时珣这厮玷污了?!
他时珣算个什么东西?!
现在姜煜和撞破八表释玺那回彻彻底底的恶心完全不同,他怒发冲冠,几乎是马上就想杀了时珣泄愤。
他猛地踱步又走了回去。
他走回安玉淙寝殿门口,见两人正坐在院中那棵老树下的石凳上交谈,管也不管地提剑杀过去,怒道:“时珣!我今天就宰了你!”
别说时珣,就是安玉淙都被他这来势汹汹的架势吓了一跳。
时珣后退几步躲开他一剑,愕然道:“师兄?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姜煜紧逼着时珣砍过去,狰狞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你不知道???”
时珣身上什么武器都没带,他只能一步步退后躲过姜煜杀意波动的剑锋,就在时珣暗自叫苦觉得八成要完蛋了的时候,安玉淙挥一挥袖,顿时一股灵力提着他俩的后衣领子跟抓狗崽子一样提了下来。
安玉淙蹙眉道:“阿煜?你抽什么风?”
“我抽什么风???”姜煜被挂在上边,仍旧气得脸红脖子粗,道:“师尊!你是不是和时珣结的契?!”
安玉淙眼神顿时就变了。
他愣道:“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所以师尊你果然是跟他结契的是不是???”姜煜痛道,“师尊你还想一直瞒我?能瞒到什么时候?你说!是不是时珣强迫你的?我这就杀了他!”
安玉淙叹道:“什么杀不杀的。”
他将两人放下来,道:“他没有强迫我。”
姜煜瞪直了眼睛,咬牙切齿地道:“师尊!”
“没告诉你是我的错。”安玉淙道,“可是你要我怎么告诉你啊,你看,你现在知道了,是什么样子?”
时珣道:“师兄……”
“你别叫我!”姜煜甩过头,气道:“我没你这个师弟!”
安玉淙道:“阿煜,你坐下。”
他的话对于姜煜来说总有一种特别的魔力,纵使姜煜现在再生气、再恼怒、再歇斯底里,他也安安静静地坐下了。
“你不要怪他。”安玉淙平和地道,“这件事情我和时珣都有责任,你也可以怪我。”
“师尊你那么干净!那么好!我怎么会怪你?!”姜煜惊愕道,“你不用护着他!都这个时候了,你护着他干什么?”
安玉淙沉默了很长时间,才缓缓地道:“干净?”
“不是吗?师尊你之前跟谁在一起过啊???你第一次、第一次结契就跟他???”姜煜崩溃道,“世界上那么多好的乾元,谁不行啊???”
安玉淙看着他,半晌才道:“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干净、……那么好,阿煜。”
时珣急道:“师尊!你别那么说自己!”
安玉淙摇摇头,道:“实话罢了。”
他接着道:“我和时珣,……并不是我第一次。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干净,阿煜,把这个印象抹掉吧。”
时珣和姜煜都是瞠目结舌。
时珣艰难道:“……谁?”
姜煜也艰难道:“什么时候?”
安玉淙的目光自他们两个人身上飘过,目光里所有的柔和都被洗褪了。
他本来清澈温柔的瞳孔彻底掉进无边无际的深邃和黑暗。
“别问了。”安玉淙低声道,“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好像自己也有点崩溃。
他从石凳上站起来,自己一个人走了。
师兄弟两人都愣在原地。
姜煜喃喃道:“我是不是让师尊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时珣猛地道:“不行,我不放心他,我得追上去看看!”
可是等他跑出寝殿,却见门口那条路上都不见安玉淙人了。
安玉淙早就瞬移走了。
时珣心里一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安玉淙刚刚还在教他魔族封印术。
姜煜追过来,害怕道:“师尊他去哪了?”
时珣猛地转过身,揪起他师兄的衣领子,怒吼道:“你心里有气你打我就行了啊!你往死里打啊?!你乱说什么话!!!”
姜煜挣开他,怒道:“我怎么知道我说错话了!师尊他就是最好的最干净的!你配吗???”
时珣其实自己也知道这个“干净”其实和安玉淙之前有没有和人做过完全没有关系。
他说自己对这件事情完全不介意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他更多的是难过。
他替安玉淙难过。
一个人究竟要自卑到什么地步,才能在别人赞美自己的时候自揭伤口来告诉别人自己其实差得要命。
安玉淙那么好看,那么温柔,那么强大,那么博学,那么……干净。
姜煜说时珣不配,安玉淙就马上自己证明给时珣是他自己不配。
时珣哽咽道:“是我不配。”
“自然是你不配!”姜煜骂道,“你算什么东西!”
“他刚刚还好好的。”时珣低声道,“他刚刚还在教我魔族封印术,说我既然有魔族血统怎么也该学一点。”
姜煜忽然就骂不出来了。
他的心也慌起来。
“师尊他……会出事吗?”
“不知道。……他很少这样一言不发走掉的。”时珣呿嚅道,“我担心他自己心里过不去。”
过去那段经历安玉淙大概根本就不想回想,如今却在两人面前说出来,他该有多难过。
时珣接着道:“我是他的乾元,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姜煜到现在也觉得时珣这个崭新的身份烧得他心烦。
他咬牙道:“你是谁的乾元?闭上你的狗嘴。”
时珣缄默不语。
他在安玉淙寝殿门口的长阶上坐下,就一动不动了。
姜煜知道他想在这里等师尊回来。
这桩事确实由他而起,即使他再厌恶时珣癞蛤蟆吃天鹅肉,也不能抵消掉心里油然而生的、对安玉淙的愧疚。
他又气时珣,又恼自己,最后只觉自己站在这里尴尬又傻逼,一个人拂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