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淙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神使,接着道:“回答我的问题。”
神使便道:“弑神阵本不应该存在,所以也应该铲除。”
安玉淙道:“这个阵法很会抓人弱点。”
他看着神使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但却什么多余的都没问,只是接着问道:“知道阵眼是何物了吗?”
“日晷。”神使道,“花芥创造了世界上第一个日晷用以计时,阵眼,就是那轮日晷。”
“不好找。”安玉淙道,“释玺会把它藏得很深。”
神使道:“我会动身去找。”
“也就找个几百年。”安玉淙道,“你乐意就去。”
他结了一个传送阵,将几人自那深不见底的黢黑古村,送到了采芑殿门口。
明亮的阳光对于姜煜和尚京汶来讲恍若隔世,姜煜眯了半晌眼睛适应光亮,等到他能睁开眼睛,神使人已经不见了。
他问道:“师尊,你怎么也过去了?”
“回采芑殿的时候,南毂说的。”安玉淙道,“他说了我就知道大事不好,赶过去发现果然没错。”
“那阵眼里到底有什么?”姜煜疑惑道,“神使都能被迷惑?”
“谁都有弱点。”安玉淙道,“阵眼不过是抓住了神使的软肋然后无限放大,逼他就范罢了。”
他似乎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珣,接着又摇摇头,装作无事地道:“这个守阵本不该你们去的,怎么回事?”
尚京汶道:“他们都被罚了,神君。”
安玉淙“哦”了一声,道:“我忘了这茬。”
“那就这样。”他道,“回去各司其职,散了吧。”
姜煜和尚京汶闻言,便都向他作了揖告别了。
待到两人走了,时珣跟着安玉淙往采芑殿内走,道:“那轮日晷,我好像有点印象。”
安玉淙脚步一顿,道:“说。”
“我娘生前,提到过这个,她还找过,但是一直都没有找到。至于目的……似乎是她觉得那是初代之神的东西,会有天然的神性。”
安玉淙思索道:“天然的……神性?说白了,神这东西就是天地灵气之荟萃,少是少……不过她为什么要找拥有天然神性的东西?”
“我娘想要试着复活北昆神君……也就是我的祖父。”
“复活北昆?”安玉淙道,“她是想借日晷天然的神性,将北昆散于天地的魂魄聚拢起来?”
时珣道:“具体的我记不大清了,不过应该是这样的。”
“不算无稽之谈,但也不算不易之论。”安玉淙道,“她最后走到哪一步了?找到日晷的踪迹了吗?”
“似乎是划定了一片范围。”时珣有些苦恼地道,“不过年代过于久远了,我也忘记了她当初到底……划的是哪里。”
安玉淙道:“慢慢想,不急。”
时珣点点头,又问道:“那……师尊,你也是神君,如果找到那个日晷,是不是也可以……”
安玉淙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打断道:“先找到再说,现在甚至都不能确定,那到底只是一轮普通的日晷,还是具有初代神性的日晷。”
时珣叹道:“好吧。”两人走到书房,时珣跟着他进去,又道:“神使跟花芥神君……似乎关系不一般,他会不会对那个日晷有思路?”
“那轮日晷是阵眼。”安玉淙道,“按规矩来讲,他发现日晷后会直接摧毁,所以你想知道什么,最好跟他打声招呼。……我是没精力再管事了。”
书房里候客的椅子上正坐着纹羽。他见着安玉淙进来,拱手作了揖,恭敬地道:“神君。”
安玉淙在他对面坐下,垂眸道:“又是来说花神献瑞的?”
纹羽道:“花神献瑞已停办百年,如今神君出关,也该办了。”
安玉淙有些头疼,他道:“就不能变通,让掌人间各花开落的花仙去演花神?”
“哪有一种花,能当之无愧地说是花中之神的?说哪种花都会有人不同意,更何况仙君僭越出任神君之位,本就于礼不合,其他仙君也不会同意的。”
安玉淙又是叹气。
“今年花神献瑞就先别办了,事情太多没时间。”他挥挥手道,“你去准备一下,按旧制办明年的花神献瑞吧。”
纹羽此行只是为了再办花神献瑞的祭典,今年还是明年复办并不重要。他目的达成,便领命回去了。
时珣道:“师尊,你扮花神真的很好看,别不高兴啦。”
安玉淙笑了笑,他闭上眼睛,再睁开已经是女相的模样。
“你喜欢我这样?”
时珣愣了神,接着摇摇头,道:“我说过了,师尊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油嘴滑舌。”安玉淙捏着他的下巴把他扯到面前,盯着他道,“喜欢我这样吗?”
时珣扣着他的后脑吻了上去。
安玉淙的嘴唇仍旧很软,他的体温还是有一点点凉。但是时珣却觉得他吻的似乎不只有面前的安玉淙。那是十几岁的惊鸿一瞥,怦然心动,和千帆过尽后的夙愿得偿。有些酸涩的感慨自心中破土发芽。近在咫尺的心上人在和他的吻中微微颤抖着吐息,时珣唯恐自己在这里就失控,便偏过头去,克制着自己,分开了他们的吻。
安玉淙仍旧是女相的模样,他看着时珣,道:“怎么?不敢了?”
时珣红了脸,点了点头。
“你也太好懂了。”安玉淙道,“想要什么都写到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