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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杀他(1/2)

不能杀他

高度紧绷的大脑像是被重物狠狠地捶打,连带着心跳都停止,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也像是被瞬间掐断了声音,天地万物都仿佛失去了颜色。

视线范围一点点变窄,最终缩成一个小点,周遭的一切景象都变得模糊不清,唯有飞速从半空坠落的裴清月像是断了翼的白鸽,白如明月格外刺目。

沈谢文向着裴清月落下的位置狂奔而去,在距离仅剩两三米的时候,他足尖猛地点地,直接一跃而上,在半空中抱住了裴清月柔弱无骨般清瘦的身躯。

刹那间,浓烈的血腥气息,如同巨浪海啸般铺面而来直冲大脑。

沈谢文只觉得被一片血色的河蒙住了眼,整个世界都被血雾弥漫,那些萦绕在周身的血腥味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紧紧包围,夺走了所有的呼吸,点燃了他的身体。

浓重的乌黑魔气不受控制的从他的身体里溢出,强烈的杀意和心惊的恐惧在他体内不断纠缠撕扯。

他的一念冲动,让他想立马动身去杀了让裴清月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可残存的理智告诉他,现在当务之急是帮裴清月处理伤口。

沈谢文抱着裴清月落地,位置正好处在未梦池边。

他将裴清月小心翼翼地放平在地上,这才注意到,除开肩膀上的新伤之外,之前腹部被贯穿的伤口在这次的打斗中再次开裂。

原本缠绕在伤口上的绷带早就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腹部的位置绽开一大朵刺目的猩红血花,肩膀上的新伤也在止不住的流血。

裴清月面色苍白如雪,唇边流淌着一丝鲜血,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要顺着两个骇人的伤口流干殆尽。

行事作风一向胸有成竹稳如泰山的沈谢文,生平第一次颤抖了双手,被各种极端情绪占据的大脑迟钝地做出了决定。

要止血......要止血......要止血......

沈谢文慌乱地从灵质空间里搬出了药箱,他打开箱子,一眼便看到了之前薛延给他的,说是裴清月常年都在吃用来调理身体的药。

因为过度紧张和惊慌让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发颤,就连那么轻的一个药瓶,他尝试了两三次才总算将其拿起。

瓶口的木塞被拔掉,沈谢文将瓶中所剩不多的几颗药丸倒在掌心,丢掉药瓶后一手揽过裴清月,扶起上半身,将他带到自己怀中。

沈谢文正准备给裴清月喂药,倏然感受到一道带着凶意的剑气朝自己袭来,他立马抱起裴清月躲到一旁,怒火中烧间他回头看向行凶之人。

那人身姿挺拔,黑色的风衣外套被割裂了好几道口子,上面沾了不知是谁的血迹和打斗时沾染泥泞。

正是薛延无疑。

薛延手中的长剑还维持着挥剑而出的攻击模样,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整个人因为方才与沈谢文的打斗中显得格外凌乱。

他站在距离沈谢文约五米处的地方,一黑一红的双眼落在裴清月身上,不知是不是沈谢文的错觉,他竟然在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一瞬的后悔。

但沈谢文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眼下最紧急的事情莫过于给身受重伤的裴清月止血,可他刚要给裴清月喂药便被薛延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打断了。

愤怒的烈火在五脏六腑间燃烧,沈谢文怒不可遏刚想冲他发火,就听到薛延哑着声音对他说:“别给他吃那个药,你这样会害死他的。”

沈谢文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薛延又再度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不要再给裴师兄吃那个药了,如果你不想害死他的话。”

沈谢文赤红的双目死死地盯着薛延:“什么意思?这药可是你给我的......”

看着薛延的表情,沈谢文忽然想起就在不久前,裴清月第一次受伤的时候,薛延那时神情激动,几乎是对他嘶吼着说了句不要。

那时的沈谢文只当是薛延在发疯,并没有往别的层面想,但结合此时薛延的神情以及方才说的那番话来看,沈谢文几乎是在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个药有问题。

而裴清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还吃了这么多年......

并且,这个药他还亲手喂喂给对方吃过......他亲手将这份毒药喂进了裴清月的身体中......

沈谢文只觉得整个人如同被惊雷轰鸣滋啦一声劈过,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极度荒谬和痛楚悔恨一齐冲刷着他紧绷的神经,冲天的怒意都被无尽的痛苦也掩埋。

他看向被自己护在掌心的“救命药丸”,越看越觉得憎恶,凶猛的红莲业火倏然在他的掌心腾空而出,顷刻间便将那几颗药丸焚烧殆尽,甚至连一丝白烟一点灰烬也没有留下。

在确定目前情况是安全的之后,他连忙抱着裴清月回到药箱旁,从中取出了其他的止血丹药,那些外头千金难求的绝世丹药,被沈谢文粗暴地倒在掌心。

沈谢文将药丸含在自己的舌尖,伸手两指轻轻掐住裴清月脸颊的两侧,在对方张口的瞬间,俯身贴了上去,在浓郁的血腥气息在两人口中弥漫开。

沈谢文如此反复了两三次,才将那些止血药全都喂进裴清月的身体中。接着他又将裴清月肩膀处伤口位置的衣料扯碎,小心翼翼地敷上一层药又用绷带裹好。

做完这一切,沈谢文感受到怀中裴清月薄凉的体温,以及那若有似无的呼吸,只觉得心脏跳动的每一拍都仿佛命运在敲打紧绷的神经,生怕下一次都是宣判他死刑。

沈谢文面色阴沉,声线低哑,目光狠戾地盯着薛延,咬着字问:“所以,你明知这药有问题,还给他吃了这么多年?”

见薛延沉默不语,沈谢文的视线更为锋利,笃定道:“你就是故意的。”

薛延的眼神动了动,原本指向沈谢文的长剑也脱力似的垂落下来,他像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承认道:“是,我就是故意的。”

听到薛延的回答,沈谢文的神色顿时凶狠起来,一副恨不得将薛延活剥的模样,他几乎是目次欲裂,他不敢想象,在薛延这一句轻飘飘承认的背后,裴清月无端受了多少的伤害?

“为什么?”他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薛延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出来的话语很轻,像是在跟沈谢文讨论今天的天气:“因为这样方便我更好的控制他。”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接着道:“以及毁了你。”

“那些药的确是出自李临之手不假,但其中被我加入了一点东西,这些东西你可以理解为慢性毒素,虽然不会伤及根本,但只要他服用了一次身体就会成瘾,今后若是不及时跟上,便会腐蚀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的身体渐渐被透支,直到彻底垮掉。”

“当然,如果他乖乖听我的话,按时服药,只是会让身体底子变差,修为有些减退,并不会伤其根本,但若是重伤时候,在生命垂危之际服用此药物,那这药便会化作剧毒,残害他的身心。”

这也是为何,他会出手制止,不让沈谢文继续喂药的原因。

薛延也不知是不是良心发现,他十分矛盾,一方面又想借助此药物来更好的控制裴清月,但另一方面,他却并不想让裴清月因此丢了性命。

他的视线从裴清月的身上,慢慢与沈谢文对视:“当初裴师兄为了救你,不惜耗费大半的修为布下九转回天阵,但我当初原以为他只是用了简单的封印阵法来为你续命,这样一来,如果有天他的修为不足以支撑阵法的消耗,那么你就会因为过度重伤和缺失大量所需灵气而死在正阵中。”

“只是,我没想到,你在他心中的地位竟如此重要。”薛延顿了一下,继续说,“重要到他甚至愿意心甘情愿透支自己的身体,也要救你一命。”

薛延每说一句话,沈谢文心中的怒火便燃烧得更旺一寸,脸色也更深一分,心如刀绞般的剧痛从胸膛蔓延开来。到最后,他看向薛延的目光,如同在看着一个死人。

他恨不得立马将对方扒皮抽筋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沈谢文问:“这是你一个人的注意,还是你们所有人一起的主意。”

想到齐舒宗那些长老们对裴清月灌输的封建大家族式的教育,以及方才那老不死的东西对裴清月的态度,足以证明了,那些人从未将裴清月当做个体来看待。

在他们看来,裴清月生来就应该要为了宗门、为了他们所有人奉献出一切,不论是自由还是感情,亦或者是生命。宗主这个身份如同一道沉重的枷锁,一座黄金打造的牢笼,而失忆后的裴清月清如白纸,他们说什么他只能信什么。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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