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册下意识冲着祁阳喊,“哥,哥,血!血!”
祁阳猛然转身,也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他哪里还顾得上生气,赶紧冲过去按了呼叫器喊护士过来处理,他自己则站在另一边握着肖册没扎针的右手安抚他。
几分钟后护士才处理好,对着这兄弟俩好一顿训斥,没办法,这种情况是非常容易发生血栓事故的,不能不让病患和家属提高警惕。
这么一闹,算是帮了肖册的大忙,因为祁阳心底的郁气跟着散个差不多了,等护士离开病房后,他伸出食指点着肖册的头,骂他不省心,“再有下次就真的没人管你了!”
肖册瞬间头疼欲裂,冲着祁阳哼哼唧唧地说,“哥,别戳,头疼死了。”
祁阳伸出去的食指停在半空中,恨铁不成钢地继续朝肖册虚空点了几下。
肖册再没心没地笑一笑,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等祁阳彻底不再生气,肖册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觉得这血回的恰是时候,也相当值,如果有需要的话,还可以再多回点,就权当自己无偿献血好了。
心头的一块石头落地,肖册又开始昏昏欲睡,但为了让祁阳快点开心起来,他一直强撑着精神陪祁阳聊天,从他的画家梦聊到祁阳摆满席梦思的500平米大房子,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把隔壁床的老大爷都给聊精神了,一直歪着头瞅着他俩笑。
肖册也不在意,大爷爱笑笑去,他的目的是逗笑祁阳,只要祁阳不笑,他就继续聊。
迷迷糊糊中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就问祁阳,“哥,昨天和你一起出现的那个人是谁啊?”
祁阳正在给肖册剥橘子,闻言瞥了肖册一眼,颇有点嘚瑟地说,“他就是郑明东,我那个财大气粗仗义非凡的大老板。”
肖册简直难以相信,他一直以为郑明东是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和祁阳上个公司老板的年纪差不多,他忍不住惊呼,“这么年轻?!你不是说他还有个侄子在你们公司上班?他这么年轻,那他侄子多大?”
“他侄子二十多了,他比他侄子只大十来岁,”祁阳把剥好的橘子塞了一瓣进肖册嘴里,又接着说道,“他是他爸妈的老来子,他妈生他的时候都五十多岁了,那时候他大哥家的侄子都已经出生了,也就是说他还有个比他大的侄子呢。”
“厉害啊!”肖册由衷地感叹,五十多岁怀孕生子,这操作放眼整个京都都是相当炸裂的。
祁阳看肖册惊讶地嘴巴张老大,就又塞了一瓣橘子给他,然后往上推了推他的下巴颏,手动帮他合上嘴巴,笑着说,“我刚开始也很惊讶,但后来就想开了,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五十岁生孩子还算稀奇嘛。”
“反正我是第一次听说,就是觉得很厉害,还有,那你老板岂不是成了他们老郑家的香饽饽?”
祁阳随即摇了摇头,“小时候可能是香饽饽,现在大概是眼中钉吧。”
“为什么?”肖册不解,最小的儿子,而且还是五十多岁才生的孩子,那不得成为他们全家人的心头肉。
祁阳把擦完手的湿巾丢进病房门口的垃圾桶里,然后向肖册解释,“有句古话那么说的,不患寡而患不均,你应该听过的,我老板家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他小的时候还好,全家人都宠他,但问题是现在他爸妈年纪大了,一家人就都开始琢磨遗产的事了,我老板前半生独得他爸妈恩宠,所以自然就成了他们老郑家的眼中钉,他家亲戚们都觉得那老两口会把大部分遗产留给他。”
“他家很有钱吗?我不是说他自己,是说他爸妈那里。”郑明东可是上市公司的老板,没有人会怀疑他没钱,但他爸妈那里有没有钱,肖册是真的不知道的。
没想到祁阳也摇了摇头,“我没问过他,应该挺有钱的吧,据说他外嫁的姐姐们都在铆着劲儿逗老两口开心呢,一年到头婆家都不回几次,拖家带口地常住在他家里,估计是想把老两口伺候舒服了多分点钱,如果他家没钱,他姐姐姐夫们应该不至于这么拼。”
肖册都听呆了,圆圆的眼睛里藏着大大的疑惑,“他有几个哥哥姐姐?他家得多大?这都能住的开?”
祁阳再次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郑明东家到底有多大,但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主动浮现出一栋以前在电视里看到过的那种好几层的大别墅。
郑明东可能就是住在那种别墅里的王子吧。
肖册依然在咋舌,“我的哥,我终于知道你老板他为啥会送你那么多东西了,人家那是真的不差钱。”
祁阳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郑明东临走前把他包里的钱都留给了祁阳,说是让祁阳应急用,祁阳当时也没顾上数,接过来就放他自己包里了,后来守着肖册打点滴的时候抽空数了数,那是相当有分量的18000。
谁会随身带着上万元现金满街溜达,也只有真正的有钱人才会这么做吧……
正想着钱的事呢,祁阳脑海里又闪过一件事,他随即站起来,把肖册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递给他,并对他说,“早上你还没睡醒的时候吴西南给你打电话了,你看要不要给他回个电话?”
“小南哥给我打电话?”肖册接过手机的时候又确认了一遍,不怪他疑惑,他和吴西南很少打电话,一般都是发短信联系的。
不知道吴西南为什么找他,肖册忐忑地问祁阳,“你没跟他说我在医院里吧?”
“我压根就没接电话,它自动挂断了。”
“哦……”
肖册把小小的淡蓝色诺基亚攥在手心里,头又开始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