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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肆·疾苦(1/2)

拾肆·疾苦

春秋殿的顶楼,雅间还是那个雅间,不夜阁却不再是那个不夜阁。

阁内陈设皆焕然一新。紫砂茶壶换成了金银酒器,床头的碧色纱幔换成了朱樱,屏风上断桥残雪的山水画,也摇身一变成了男女对坐交缠的艳景。阁中两扇悬窗,厚重的绒布窗帘皆被拉开,黑暗中唯几根散发幽香的花烛,明灭间风情万种。

一刻钟前饮茶对诗的雅间,瞬间变成了浪荡风月地的主场。

但老鸨吩咐人如此布置,倒也不是为了真的做些什么,主要是图个氛围,不至于砸了春秋殿的招牌。

谢玉台推门进去的时候,身披甲胄的将军已坐在桌案边等他,双膝齐肩、大马金刀。他正腹诽,是不是无论凡间妖界的将军都是同一款万年不变的坐姿,那人已转过头来,一双锐利的鹰眸直对准他。

谢玉台便勾出一个招牌笑容。“让将军久等了。”

他坐到那人对面、梨木圆桌的另一侧,这桌面也已铺上一层赪紫色软绸。谢玉台倾身过去,拾起桌案正中的镀金细颈胡瓶,将烈酒倒入自己面前的银爵,呈九分满。

“玉台先自罚一杯,给将军谢罪。”

“花魁不必拘礼。”黎将军摆摆手,“行军打仗之人,不讲这些礼数。”

谢玉台酒已饮尽,闻言挑起桌边罗帕,沾了沾唇角水迹。“那将军可讲风月之雅,纸醉金迷?”

“亦不讲。”

“哟,那这可让在下难办了。”谢玉台款款起身,一步一步靠近那位不怒自威的将军。“既不想把玉台灌醉,又不与我讲些风月云雨,难道是……”

谢玉台停在那人身侧,半弯下腰,将热气吐在他的耳畔。

“想要在下的心吗?”

谢玉台刻意压低了声音,使那原本清冽温雅的声线,变得极尽妩媚蛊惑。他似乎是不经意间将玉手垂落在了将军的膝甲,又更是无意识地,撩起了这冷硬银光的一角。

“将军这不茍言笑的模样,可真让在下难办呢。”谢玉台娇嗔道,折了左膝半跪在那人腿侧。“再不说话的话……在下可要自己看着办了。”

谢玉台惦记着明天的远行,一心速战速决,正要卸去这人满身寒光冷甲。黎戈却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将椅面转过一个直角,让谢玉台正对着自己膝间。

“将军还真是着急呢。但有些事太快了,反而不得享受。”谢花魁此时还沉浸在自己的剧本里,“将军若是信任玉台,便把身心都交予在下。让在下牵引着你,进入飘飘欲仙的极乐圣地……”

他擡起空闲的左手,向那人后腰伸去。他若记得不错,程燕冰也有一套相似的甲胄,开合之处便是在这里。

然而没等他的指尖触碰到腰甲,黎戈就开了口。

“你可曾听过陈世友?”他问道。

谢玉台的手停在半空,满脸悦色冷下一半。

他擡首,两瞳秋水不偏不倚地照进了那人鹰眸。

都说为将者不怒自威。谢玉台瞧着那两汪平静的深潭,有着一室烛光都照不亮的暗色。他愣是能从这人险峰般陡峭的鼻梁与颧骨中,看到曾死在他手下的万千亡魂。黎将军在民间广负盛名,为人称赞,但他却深知,对边塞流亡的游牧民族来说,这人乃是十殿阎罗之首,是他们闻之即双膝战栗的死神。

此时此刻,他半跪在这人身前,面对着他冷峻的眉眼,想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却是办不到。

陈世友,他自然听过这个名字。当朝的奸佞宦官,联合外戚干政①,朝中党羽一手遮天,偏是皇帝也动不了他。这人虽少了条腿,那些事上却极其心狠手辣,常常把人折磨得体无完肤,春秋殿曾送去其府上五个下等伎子,三日后只回来了两个。

黎戈问他认不认识这人。谢玉台已经可以猜到,若是他应下,这位将军后面紧随而来的话。

于是他先发制人,反问道。“将军可知我在春秋殿揽活儿的三个规矩?”

“知道。”黎戈直视着谢玉台说道,“不上床、不见血、不折腰。”

“妙极。”若不是手腕还被那人攥着,谢玉台真想拍拍手。“那黎将军还问我听没听说过陈世友,不觉得太多此一举了么?”他不卑不亢地道。

“我并不是想将你送到他府上。”黎戈叹了口气,松开谢玉台的手腕。“你想多了。”

谢玉台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面色缓和了些许,然而他却不解。

“那将军提他,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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