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国失大将,臣妾不知何喜之有!”
“卫侯暴毙,朕亦痛心啊。皇后,你身为中宫,不行安抚命妇之责,有这儿同朕大闹,不过疯魔嫉妒。明儿,你说是吧?”
赛罕没见过如此盛怒的皇后,用她那尚未被橘子全糊住的脑子想了想,只觉现在可能不能完全无脑地吹捧他三哥。
于是她低头坐在了一边,闻言擡头看了左湖一眼,又看了皇后一眼,“三哥,我不知。”
“皇后,你吓到明儿了。”赛罕的本意可能是希望那两人有事儿说事,不要拉上她就好,但左湖一开口就和她所愿差了有十万八千里。
张皇后望着眼前这摆明了无所谓无也无所谓有之人,一种莫大的悲哀从心底泛起,“陛下,臣妾原以为您是记恩情,有底线之人。”
“你不必多做试探,朕若是不记恩情会容你到现在?会现在才动他?朕也不想动他的,但谁叫他既一派天真又拒不示弱呢?他若不回京,朕的念想也就到此为止了,若在狱中为自己辩解几分,或是低头向朕讨个饶,朕何至于要要他的命呢?皇后,朕亦悲痛十分啊。朕分明给了他选择,甚至给他搭好了下来的台阶,他却非要走最孤绝的一条,朕不动手都对不起他。”
坐榻上的人姿态优闲,嘴角噙笑。
“而且他犯我大忌,谁允许他同那野猫野狗勾搭在一块儿的?”
张皇后准备的所有辩词不再能说出口,只气得点了点头,“本宫怎么同你这样的人结为了连理?”
说罢,拂袖而去。
朝云看着张皇后深一脚浅一脚地从长信宫中踉踉跄跄的出来。
“娘娘?”
“回宫。”
到了坤宁宫,张皇后挥手斥退一干人等,木楞地坐主榻上,朝云这时才发现她一直在流泪,已沾湿了前襟。
“娘娘,您怎么了?别吓奴婢啊?”
张皇后突然垂首于袖中,大哭了起来,“朝云,我觉得我过活不下去了。”
......
晏贞正在同清和公主于御花园中赏雪,外面大雪纷飞,亭内温酒煮茶。
配上还未解下的灯笼、红纸,是冬日之佳景。
清和公主来之前,晏贞被贬为了怡妃,而清和公主一来就被封了清贵妃,宫中众人以为这二人会势如水火,结果令人大跌眼镜,这两人竟意外相处得不错。
或许和这两人都有一个难以撼动的敌人有关。
明贵妃可能再张十个脑袋都不及这其中一人,但人就是独得恩宠。
以至于在经过一场和清贵妃的骂战后,她的地位依旧悍然不倒。
起因是怡贵妃被摘了那贵妃的帽子后,被人举报其借着总管后宫事务,私收回扣,以至于导致宫中采买物价居高不下,严重危损陛下私库。
之前宴贞管六宫事宜是左湖喜欢她,同时还为了警告张皇后安分守己一些,所以就顺手给了她。但现在明贵妃更胜一筹,而且左湖可能也吃腻了那一百两银子一枚的天山冰泉水鸡蛋,想换点清纯不做作的,便又大手一挥,将那权力划给了明贵妃。不过左湖也清楚,全交给明贵妃,他整个后宫可能就不是吃一百两银子一个的鸡蛋还是吃两百两银子一个的问题了,可能整个后宫内务会真变成一锅粥,所以他又顺带指派了清贵妃一同管理。
清和公主在第一次和昭定帝相见时就看出了他眼中的兴致了了,正好,她也不愿意伺候这个大他许多的敌国男人。
于是两人堪堪维持住了表面的体面,然后一拍两散。
所以清和公主原本不乐意插手这看起来大权在握,实则她这么个人生地不熟新来的,可能费劲力气也是个费力不讨好下场的活儿。但一听搭子是明贵妃,她就有些乐意了。
无他,这位不用请安,和宫室不能不经她允许不得出入的明贵妃极具有神秘色彩。
两人同为背井离乡,家国受辱的公主应该会很有共同话题,而且说不定还志向相同,那么明贵妃既然如此受宠,自己未必不可以借一借她的东风。
怀揣着这样微妙的心思,清和好生打扮了一番,以示她对于未来合作伙伴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