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治蜀?蜀国不是吴国的藩属吗?”
“对啊。”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一旁的莫则声插了句嘴。
“没有。”宁怀沙回应他。
白七倒是心思急转之间明悟了什么,同卫侯献治蜀之文,不仅野心不小,怕他也是觉察到什么,或者洞察到了时事之变化。至于拿给的卫含章,宁怀沙却一副知之甚清的模样,那就是,那篇文章中有点东西,让卫侯有分享欲了。
此非池鱼河虾,注定不得清闲,是否是佳胥还真得看看他妹妹的意愿了。
“谢了啊,不咎。”
“嗯,周将军年纪是大了点,但人挺好的。当然,沈丹水那小子也不错,你们家看着办吧。”涉及白七妹妹的终生大事,宁怀沙终于给了一个公允的评价。
一旁的莫则声对于自己看不懂他们之间打哑谜,已经见怪不怪了,遂极有自知之明的放弃思考,开始在心头默默练习,如何字正腔圆,又优雅地说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特大促销,特大优惠,大白萝卜二十个铜板一斤,青菜二十七个铜板一斤。
而梁怀兰试探着问了句,“相爷,需要我将吴地的产业撤走吗?”
宁怀沙看了她一眼,“梁姐的商船最近外北地走走,或者再往南走走吧,外面人知道的我手下的行当正常运行就行,不必过多的进行操作。”
商业是家国大事敏锐的触角和风向标,但战争同样讲求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要提前泄露点风声,那可能真就宰相合肥天下瘦了。当然,这一点,也是避免官商勾结的重要原因。宁某人自己吃够了好处,但他却又决意去断后人的路子,毕竟他切实见着了,做着丞相去经商那好处不是一星半点的。
而市场嘛,它的优点决计在于公平而非垄断。
说到这儿,他看了眼见底的酒盏,似乎真半醉了一般,笑了笑,但谁都知道梨酒这玩意儿不可能醉人,“当然,你们知道的,我这人不太好讲话,而且尤其有毛病。”
梁怀兰略低了头,也饮了口杯中酒,支着耳朵听宁怀沙继续说。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不管你们是知道了也好,不知道也罢,但凡要是要陛下的事儿做不下去,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我都翻脸不认人。”
陛下的事定然不是管个醉生梦这样的小事。
搁下酒杯,梁怀兰道,“大头都是相爷的,既然您亏得,我那点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宁怀沙知道这一句话赔进去的,可能就是白花花的银子,这还是不是最重要的,商会中还讲求信之一道,大家跟着你混求的不就是个,消息灵通和关键时候的一个互通有无吗。结果大风浪来了,你却知情不报,安之若素,某种意义上就是一种诱哄了。
所以,今日宁怀沙定要讲丑话,毕竟人都喜好绝对的利益和厌恶从自己手上掏东西走。风向那种东西,旁的离得远的人看不出来,但这些亲近之人,在他动身之后,想要他们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反而是难事。
白七更为敏感,“不咎,你要去干什么事儿的话,我照旧帮你打掩护就是。大不了,就说你在醉生梦里逍遥就是了。不过侯爷那边就你自己想办法了啊。”
宁怀沙闻言轻笑了声,“吃馊饭长大的啊,尽出些馊主意,不知道最近我名声才好了点儿吗。”
“相爷,江山难改本性难移,这理由比别的更有说服力。”梁怀兰掩面而笑。
没理会这两开始戏谑他之人,宁怀沙将目光递向了莫则声。
莫则声正低头默念着什么,感受到有人在看着自己,擡眼见着是宁怀沙,一个激灵,便抑扬顿挫地道,“特大好消息,特大好消息,万家乐购物广场开业大酬宾,各位父老乡亲们......”
当他一口气全演讲完之后,就收获到了三张面无表情的脸。
莫则声心头咯噔一声,突然身上端出来的的优雅笑容尽数不见,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他还抱头抓乱了头发,哀嚎道,“这样了还不行吗?”
就见白七和梁怀兰莫名统一地低头开始收拾各自桌面。
眼见莫则声又要进入新一轮的崩溃,宁怀沙开口客观的评价,“差不多了,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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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和六年秋,越廷上又逢一变故,征和帝加冠在即但后宫无人,后位虚悬,作为皇帝亚父兼帝师的宁怀沙自然奏表劝谏,但这位权相显然野心不小,所列女子,俱是宁党中人家中女。
征和帝自即位起已忍让多时,见自己的婚姻之事仍免不了受其摆布,怒火中烧。但宁党毕竟久扎朝堂,根深蒂固,征和帝想要凭借这么个看起来人家并没有做错什么的事儿,就惩办宁怀沙,也影响颇大。所以就当庭令其后几日不必上朝,在家里好好反思反思。
但宁相骄狂日久,已不将帝言放于眼里,回家后不仅没反思,反而去醉生梦中办了宴席,来者甚众,好不热闹。其间,还扬言,一乳臭未干的小儿罢了,能耐他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