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签语,倒不全然喜人,但这反倒另蜀王舒心,毕竟他再怎么看重这人,也不至于会休妻另娶他做蜀王妃,那不就是终有一别的吗?
诶,仙人就是好,缘来即往,缘尽则散,看起来点都不会像那些不好打发之人一样,整日痴心妄想,总想要些自己不堪匹配的东西。
天空中有雀鸟飞过,鸣叫了两声,声音略有些凄厉。
蜀王沉醉于美梦中没有觉察,而宁怀沙适时表现出疲倦之意。朱栩知道今日他照旧把玩了宁怀沙的头发,并借着递万民书时摸了把他的手,再因为闲散的坐姿而隔着衣袍蹭过他的腿,揩的油算是喜人了,那也不必多求,便道,“云儿,那孤明日再来。”
宁怀沙被那声“云儿”惊出一身鸡皮疙瘩,不过他面上端住了,只阖眼做即将入定状,同时开口,“那敝人就不送王上了。”
朱栩见他今日格外不设防,心头一喜,便在起身之时,手指尖轻滑过宁怀沙的侧脸,而后在宁怀沙睁眼之前收手,揣着愉悦的心情走了。
他走后,宁怀沙遽然睁眼,眼神中全然不是刚才那平和无波的神色,嘴角含着的那抹微微笑意也全然敛尽,任谁再来看他都不觉得这是个修炼小有所成的隐世仙人。那眼中将要满溢的阴鸷之意,就在说是要剁了朱栩那双手,还是干脆将他整个做成人彘好了。
不过,他望了一眼天边的惊鸟,大漂亮可算是来了。
宁某人没有将首功让人的打算,去换了件稍微轻便些的衣袍,再将那用来烘托氛围的薄纱衣一罩,便点脚跃出这宫殿围墙,提前去了一处草木森森处候人。
同时召集了他的随行人马,将蜀王提前预留在此处接应之人悉数干掉。
那特务头子最近帮宁怀沙下“仙人跳”已然业务熟练,这时他问宁怀沙,“相爷,现在我们干什么?”
“唔,守株待兔,等蜀王从洞里钻出来。”宁怀沙这时不扮仙人了,十分具有人间气息的就蹲在那儿,候着钻洞而出的蜀王,等不耐烦时,还掀开繁密的杂草往那洞里投一二个小石子。
“来,把周围打扫干净点,等一会蜀王的人出来探路的时候知道怎么说吧?”
那人明白了,自己不仅要在水上搭板子让宁大相公有着力点好使“凌波微步”,还要每日给他收罗饭菜,确保他只餐花饮露都能保持容颜焕发,要日日给他把衣服洗干净烘干焚香,来证明其不染凡尘的高洁之身......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蜀王那厮就看到了一个仙人,天知道后面有几十个上京城的绝顶高手在给他卖命?说多了都是泪,想到今日的任务终于不是畏畏缩缩的躲在某个角落用内力为宁怀沙出场鼓风之后,某位特务头子也是异常的兴奋。
“小傅,认真点,要出了岔子我就扣你爹的工资。”宁怀沙敲了敲傅郁的头,并且很讲道义地拿上京城的傅大人来警告这位看起来就有点憋不住的小傅大人。
左珉交代的任务,按理他完成了,但是卫含章入蜀,他能不拿一个蜀王做礼物,并且亲自奉上吗?
另一边,蜀王宫都还没破,蜀王就受不住打算跑路了。
他提前布置有密道,这时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慌乱之下,召不齐人马,于是朱栩连自己的嫡子和王妃都没请上,只顺路捎带上了两个庶子和几个爱宠之人就钻进了地道。走了半截他才想到,要和他并立于史册的文荣,自己还忘了捎上,不觉间竟涕泪满面。
其一子见其父垂泪误以为他是悔恨家国破灭,立马道,“父王,莫要伤心,我们逃出去之后再积攒实力,总有东山再起之日。”
儿子有雄心壮志朱栩也不忍打击,只道,“好,好,吾儿有出息。”同时在心头抱有希望,文荣是会仙法之人,定能化险为夷,与孤再会。
当他的探路之人禀明没问题后,朱栩便着急忙慌地扒开草丛钻了出来,经过地底泥泥水水的一路,甭管日后会不会再东山再起,朱栩都看不出像个王了。
好在外面他安排的接应人马非常合格,给了面既保暖,又能遮掩他狼狈易容还能遮挡他的面孔的斗篷后,还将他迎上了马车。
朱栩坐在马车内,感受着清幽熏香,渐渐平复下心情后,才开始想之后该如何办。
等一下,他从出了密道,就一路被人“保护”着走,一时之间他都没察觉,那些人根本没问过自己要去什么地方。所以这马车?
朱栩掀帘一看,不远处就是城门,看马车行进的方向,再过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说不定都又可以回到蜀王宫里了。
朱栩,“......”
再明白不过来自己遭了道,他就是傻子,但谁人会如此坑害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