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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月(1/2)

水中月

出发前夕。

白岩瞧着弟子们一个个盖灭大殿的烛火,点起数盏阴阳灯。

灯盏浅盛乳白膏脂,上置一枚松针。

脂徐徐开化,透明油水游出两尾小鱼,一黑一白,一阴一阳,轻巧灵动,循环交错。

白鱼纵身一跃,至松针尖尖,光即至,亮如昼。

这殿霍然变得宽阔无比,置开长席,摆酒坛吃食。

南山弟子聚在此处,开喝大酒。

不讲缘故,莫论名头。

像有今日没明日般,彻底饮醉。

众人喝到忘形。

掌门醉眼昏花,指杯为盆,说小为大。

他脱下衣裳,跃上案头,弓起两臂,称自己天上地下一等壮硕。

弟子们同样稀里糊涂,手摸掌门细瘦的胳膊,连声赞同。

莫阑珊起来取酒,身悠而晃,步歪而斜。

一脚踏空,就地躺倒,口中喃喃:“狗东西。”

不知在骂谁。

白岩也在喝酒。

他杯中置冰,温度合宜,捧起像喝粉团汤似地大饮一口。

好辣!

全吐回杯里,伸出舌头,赶紧扇扇。

“师弟!”

卫云霄挨过来,她看着还行,仅眼珠花了。

她揉白岩的脑袋,唤道:“师弟呀师弟!”

白岩应了声。

她不往下接,仍是道:“师弟呀师弟!”

她不停揉搓白岩的脑袋,搓乱了发髻,干脆全拆散下来,编起了小辫。

扎得白岩满头小辫。

卫云霄轻声笑。

周边亦哈哈。

压根没看见什么,只觉心中开怀,因乐而乐。

笑声一歇,不知何处起了琴音。

音落琵琶颤,颤过萧声扬。

情动而踊,情真而歌。

未定式,未套路,一步接一步,一声和一声。

散在耳里,忧思愁恋,四味俱全。

卫云霄拆散小辫,重为白岩梳好发髻。

她道:“师弟,对不住。”

白岩不解其意,想瞧瞧她眼。

卫云霄避过,起身离去。

四周忽而拥攘,噪气迎面。

任己近前问:“师叔,出去走走吗?”

白岩点头。

出了大殿,四围空荡,夜风清凉,一扫焦灼。

密林糊成团团虚影,外镶月廓。

任己踏在前,白岩跟在后。

不知要去哪,也不必开口问。

白岩藏在任己月光罩下的影里,踩着任己走过的脚印。

他应该也饮了不少酒。

白岩对着任己的背影想。

他腰上有佩有剑,行步响,声不乱,肩背直挺,一如往常。

然似乎又有哪里不一样。

不一样到白岩觉着自己该同他说两句话。

想到便做。

白岩拍了拍任己的背。

任己回过头。

白岩:“你是有话想同我说嘛?”

“……”任己:“本来有话想问。”

白岩:“本来?”

“嗯。”任己:“忽然觉得不问也可以。”

“哦哦。”白岩:“那我有话想问。”

任己笑:“是什么?”

白岩拍拍胸口,问:““他”是叫任言吗?”

任己的笑没有了,“他不就是你吗?”

白岩:“我以前不觉得,但近几日越发明显,他是他,我是我。”

任己:“……”

“你伤心了。”白岩笃定,“为什么?”

任己:“你若与他有别,你在此,他又在何处?”

白岩:“你知道答案吗?”

“知道。”任己转过了头,“只是偶尔想骗骗自己。”

白岩跟着任己看去。

林中一支细流从乱石间高低错落而下,聚在低矮,汇成浅池,

任己在池边寻了块石头坐。

白岩坐他身边,拍了拍任己的腿。

白岩:““我”以前什么样子?”

任己笑笑。

“他与我不同,可任性妄为。”任己:“但本性实在乖巧,总是跟在我身后。”

白岩:“那他喜欢什么呢?”

“或许是吃东西。”任己:“无论什么,总爱分我一些。”

白岩看了看任己,道:“人总会变,你可以当他变作了我。”

任己:“那你又将变作谁?”

这话意有所指。

白岩想了想,问:“去器池,很危险吗?”

任己:“很危险。”

白岩:“……”

任己:“如果你反悔,现还来得及。”

白岩即答,“不反悔。”

任己垂下眼眸,静悄无声。

话似乎说完了。

白岩左右打量,瞧着池子里,倒映一轮圆圆宵月。

那虚影生得霜雪细腻,似莹白瓷盘静置水中。

甚美。

白岩伸手去触,未触到,还搅乱了水波,连虚影也看不分明。

“啊。”白岩。

任己见状,微微笑了笑。

“来,”任己:“看我的。”

白岩:“你会?”

任己:“我也曾做过类似的事。”

白岩:“类似?”

任己:“天上白日是什么?”

白日,自然是太阳。

白岩想了想摸太阳,“很烫。”

任己指那池中重现的虚影,“这个,也很冷。”

白岩兴致勃勃:“怎么弄?”

任己拉白岩进到池中,俯身,捧起一合水。

任己道:“已经在我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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