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从写生基地回来后,盛西浔又躲了温淮期好长时间。
盛西浔有自己的车,没课回家也很正常,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岑观一个人在宿舍。
岑澜泉都有些诧异盛西浔的不见踪影。
他在某个周四上午碰见岑观出门上课的时候问了句:“我怎么感觉有段时间没见到盛西浔了啊?”
他们系今天有个必须听的讲座,温淮期也准备出门。
岑观扛着一个塑料背板打算去先打样室,等会再去讲座,他说:“他最近准备谈恋爱。”
岑澜泉啊了一声:“什么?他谈恋爱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在穿鞋的温淮期。
下一秒岑澜泉觉得自己有点毛病,盛西浔谈恋爱他为什么要看温淮期。
岑澜泉抽了抽嘴角,完全想象不到盛西浔谈恋爱,忍不住问:“和谁谈啊?”
想到这茬岑观就无语:“玩呢,下了个pk,就同xg交友软件。”
温淮期系鞋带的手一顿。
岑澜泉也知道这个软件,下巴都快掉了:“他喜欢男的?”
他差点破音,岑观给了他一肘子:“他不就是想一出是一出吗?我观察过了,他什么交友,都把和他撩骚的男的带着一起打游戏,加了好友,说不通关不回来住。”
当然岑观觉得盛西浔想要躲人的意思太明显了。
就像今天他们也有公共课,盛西浔估计是熬了通宵,早上六点给岑观发的消息问他几点到,让岑观给他抢个位置,也没打算回宿舍。
岑澜泉唉了一声,又有点感慨:“不愧是他。”
真直男又有点好奇,问岑观:“能给我看看那粉色软件长什么样吗?”
岑观嗤了一声:“我等会发你。”
盛西浔早上生死时速赶上了公共课,顶着黑眼圈坐到了岑观身边。
岑观看他一脸困顿,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榨干了呢,什么情况啊?”
他倒是知道盛西浔最近作业也很多,要是想找他去画室找到人大概率比较大。
虽然盛西浔表现出来学这个也是打发时间的,实际上他是一个真的干事就很认真的人。
嘴上说我们是朋友选一个大专业正常,干这行多少需要的点情绪敏感,盛西浔表面大咧,很多东西和岑观也说不得,都藏在里面了。
某种意义上盛西浔想要的「只跟我好」的人,很难彻底等同于「朋友」。
朋友也有自己的生活,恋人的生活却包含他本人。
盛西浔打了个哈欠:“那游戏太好玩了,就是队友太垃圾,他在我玩的时候非约我见面,我说通关再说。”
岑观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才憋出一句:“那个软件是给你谈恋爱用的不是找队友用的。”
今天一共三个系在一个讲堂,还是扫码签到,岑观坐在后排找了一个最佳摸鱼位置。
但他一头蓝毛实在乍眼,跟温淮期一起的岑澜泉一眼就认出来了,自然看到了坐在岑观身边的盛西浔。快一个月不见,盛西浔去烫了个卷毛,远看就毛绒绒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岑观还摸了摸他的头发。
岑澜泉问一起来的人:“温淮期你坐哪?”
盛西浔看了一眼,结果黎小栗正好路过,她朋友给她找的位置刚好在盛西浔的隔壁一个。
黎小栗非常嫌弃,撞见温淮期,直接说:“你坐那吧,我坐你后面。”
都是同学,岑澜泉不是很满意:“为什么不给我留个位置?”
少女翻了个白眼,和正版清纯小白花人设完全无关,凶巴巴地说:“你不能自己找吗?”
岑澜泉:“那你还给温淮期占位置,你俩什么关系啊?”
他根本是看热闹不显示大,言外之意是他俩有点什么关系。
结果下一秒黎小栗打开了收款码,温淮期扫码付钱。
支付宝到账五十块钱的声音在嘈杂的礼堂并不清晰,但足够岑澜泉听到了。
岑澜泉:……
温淮期淡淡地说:“贵了。”
黎小栗自己设的金额,但能从温淮期这种抠门货色那赚到钱实在太新鲜了,她哼了一声:“我没加钱不错了。”
温淮期点头:“谢谢。”
岑澜泉看傻了,心想:毫无网传的青梅竹马感觉,只有冷冰冰的零钱交易,到底谁在嗑啊!
开学到现在,温淮期虽然风评不错,但同学们也品出了对方的藏在温柔皮囊下的高冷,根本是油盐不进。
班级团建不去,小组聚餐不去,连去食堂吃个饭讨论作业他都是端着套餐饭来的。
不收同学送的饮料零食,加了微信也不回除了学业方面的其他问题,搞得一群女孩对他最后一点帅哥滤镜也都破碎了。
岑澜泉居然有点感动,毕竟自己开学邀请对方吃烤肉,温淮期还是到场了。
于是他荣升班级面子最大的寝室长,但很可惜,再也没请得动温淮期了。
这位帅哥可以无偿给同学讲作业,但贯彻了时间金钱的要义,基本逮不到他人。
问就是打工去了。
学期过半,温淮期荣升系里打工人,什么爱情的泡泡完全与他无关。
温淮期的相貌当然是是名副其实的系草,就是家世实在太清贫,人气远不敌隔壁公共管理系的晏岭来得高。
当然这种头衔也不能折现,温淮期就算知道也毫不在意。
岑澜泉此刻升起一个非常荒唐的猜测,温淮期是不是喜欢盛西浔。
抠得人尽皆知的货色会花钱买座位本来就很离谱了。
是不是五十块钱对温淮期都算斥巨资啊。
而且这个人也不怕坐没人坐的第一排吧?
盛西浔还在跟岑观抱怨交友软件,即便在手机上已经发过牢骚,太久没见还是要亲口说:“太无聊了,上来就问是1吗小哥哥,0.5也行,然后又问能不能看看。”
他描述得特别生动,一张青涩的英俊帅哥脸被颜艺彻底毁了,声音还带着浓重的烦恼,“太色了吧!怎么可以对匹配到的陌生人发那种照片的,我好害怕。”
岑观撑着脸玩手机,都没看盛西浔,回了一句:“你不是说你是男同吗?这就受不了了?以后指不定还要用身体测评呢。”
盛西浔被噎了一下,闷声说:“我好像接受不了,实在是……膈应。”
岑观怒了:“那你哪来的脸说自己是男同?”
盛西浔:“就是和男的有想接吻的感觉啊,这不是男同是什么?”
岑观被他的坦然搞得欲言又止,正想说点什么,结果看到了温淮期。
对方径直过来,精准地坐到了盛西浔边上的空位,然后一个女孩拿走了占位置的水杯。
盛西浔还在发牢骚,没注意到身边有人了,“你都不知道,昨天我换了个匹配第二的打游戏,那兄弟实在太不专心了。我邀请他打游戏,他只想和我局部视频聊点黄色,我只想赢他却想……”
身边的人问:“什么游戏?”
盛西浔下意识地回:“鹅……”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这声音特别耳熟,本能地转头,就对上了温淮期的脸。
对方仍然穿得很朴素,越发衬得这张脸宛如老天偏心,和软件里自拍都搔首弄姿的高p男同高级太多。
盛西浔顺势往岑观那边蹭,但被岑观推了回来。
位置就那么点大,盛西浔吓了一跳,近乎惊恐地问温淮期:“你、你怎么在这里。”
温淮期垂眼,打开自己的笔记本,一边说:“我们专业也有这期公选课。”
他口气很淡,实际上有点生气盛西浔躲他,但见到本人又发现自己的想念溢出得不可控制,只能垂头,假装若无其事地做上课准备。
盛西浔哦了一声,别过脸没去看温淮期。
公选课没什么好做笔记的,前排很多人带着电脑和ipad干自己的事。
盛西浔已经好久没见温淮期了,他们的微信对话还停在上星期的视频通话。他都不敢点开对话框,他只要看到温淮期的微信,就会想到对方那句「那我呢」。
盛西浔也不是傻子,听出来那句话含着的暧昧,但对象不是他预设过的,或者说对象不是他能碰的。
他之前想:或许我只是想和人亲近一点。
但很可惜,社交软件的人聊天都很直白,不直白的都让他觉得很无聊。
盛西浔都搞不懂岑观为什么对网恋有这么大的兴趣,他自己连搞暧昧都不太会。
接触下来越发让他兴致缺缺,脑里的那个身影非但没淡化,反而更深刻了,折磨得接连失眠好几天。
岑观倒是识趣地没和盛西浔继续说话,他打开了粉色软件继续网聊,无视了盛西浔求救的目光。
坐在后排的黎小栗撑着脸看着前面俩男的,发消息给温淮期。
【黎小栗】:你们吵架了?
温淮期看了一眼消息提示,没回。
盛西浔低着头,根本不敢擡眼,他能感觉到温淮期在看自己。
温淮期:“你最近很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