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盛西浔埋了自己的两三分钟,出来的时候发现盛决已经坐在餐桌上了。
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什么,看上去气氛还挺愉快的。
走近一听,盛西浔顿时不好了。
盛决问:“你父亲什么时候出狱?”
盛西浔心想:这是能问的吗!!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啊!!我问的时候都感觉温淮期不太高兴了!
他急吼吼地过来,冲盛决喂了一声:“哥你能不能别这么凶啊?”
盛决没想到温淮期一来自己的从/大哥/直接变成了/喂/,称呼完美降级。
男人蹙眉:“人家都没说什么,你着急什么?”
盛西浔坐到温淮期身边,瞥了眼对方的汤圆,又有点不高兴:“哥你怎么吃那么多。”
盛决:……
死小子还没开始谈呢胳膊肘就往外拐,吃都不让人吃了?
他的无语挂在脸上,温淮期问盛西浔:“你不够吃吗?”
盛西浔摇头:“不不不,当然够,你们聊什么呢。”
盛决估计刚才洗了个澡,背头都散了,看上去很是居家。
大少爷也很拿腔拿调,从全家的餐具都是一个人一个柜子就看得出这一家人到底多难搞了。
温淮期冲小少爷笑了笑,“大哥就随便问了几句。”
盛决心里冷哼:什么大哥,叫得这么亲密,我同意了吗?
但他面上没显,瞥了眼那么大桌子还非得往温淮期那边靠的盛西浔。
盛西浔噢了一声:“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的,我大哥就是嘴碎。”
盛决在桌下踹了盛西浔一脚。
盛西浔嗷了一声,怒目而视:“你踹我干什么?”
温淮期很少见到差那么多岁关系还这么好的,他勾了勾唇。
盛西浔有点不好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见笑了哈。”
盛决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心想老爷子怎么还没回家,他是真的管不住盛西浔了。
叛逆期过了青春期久违来了,现在明显是坠入爱河还嘴硬,也不知道自己照照镜子笑成什么样。
温淮期:“没事的,反正都是真事。”
他一边吃着汤圆,一边催促盛西浔吃,说:“明年。”
盛西浔的资料查得没那么详细,盛决是知道温淮期家里一摊烂事的。
母亲之前是歌舞剧团的员工,父亲一开始是汽车企业的,后来赌博成瘾,家庭不和,父母离婚,父亲还欠下了高利贷,人又好吃懒做,因为盗窃罪关了进去。
温淮期从小就是跟姥姥长大的,母亲和父亲离婚后就远走他乡,基本就没联系了。
这么多年催债人时不时上门,父亲难得来一次,还是来要钱的。
如果不是姥姥死死攥着房本,估计房子都被父亲抵押了出去。
盛西浔从黎小栗那里听说过一点,但梦里的温淮期家里还没糟糕到这个地步。
他担心地问:“那他出来还会找你麻烦吗?”
说完他又自己生气上了:“什么人啊!”
盛决看了眼盛西浔的反应,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看上去活像要替温淮期揍他爹一顿一样。
他夸了温淮期一句:“汤圆不错。”
盛家没温淮期想象的那么不近人情,至少盛决看上去还挺好说话的。
温淮期:“是小……”
盛西浔:“是我剁的肉啊!你怎么不夸夸我!”
他在家和在学校又不一样,整个人松弛得更多,也没温淮期今天去教学楼找他,盛西浔和同学说话的那种感觉。
盛决哇了一声:“真厉害啊!”
盛西浔踩了他一脚,哼哼唧唧地抱怨:“你分明是敷衍我。”
男人笑了笑,说:“那等爷爷回来了你给他做一顿。”
盛西浔蔫了,他看了眼隔壁温淮期吃的汤圆,看上去不是很圆,他唉了一声,“爷爷年纪大了,咬不动的。”
盛决点了点手机,“我录下来了啊。”
盛西浔:“你怎么这样!”
盛决笑了,问温淮期:“你跟我们家小孩怎么认识的,不是一个专业的吧?”
盛决只知道的盛西浔说温淮期是他梦里的男二,并不知道开学典礼从他面前走过的学生就是温淮期。
他的弟弟天生自来熟,但又有的是钱,表面看比较好拿捏,但真的不同意,没人能捏得住他。
就吃顿饭的功夫,盛西浔眼珠子都跟黏在温淮期身上一样,盛决明明记得他强调过很多次不会喜欢温淮期。
傻瓜,喜欢是能控制的吗?
温淮期:“我之前就见过他,只是他忘了。”
盛西浔非常心虚:“对不起啊。”
他问盛决:“哥你还记得吗,去年五月咱俩去参加生日宴会,我不是从球场过去的吗,中间还迟到了。”
盛决没什么印象,提醒他:“你迟到的次数太多了。”
盛西浔:“就一个公交车站!”
盛决:“我怎么知道。”
盛西浔哼了一声:“算了算了吃你的,我吃饱了。”
这个时候温淮期问:“东西在哪?”
盛西浔撑着脸欣赏温淮期捏勺子的手,一边说:“在我房间,你好了吗,吃好了去我房间脱衣服。”
盛决差点跳起来:“什么?!”
盛西浔翻了个白眼:“你思想能不能健康一点,我都说了温淮期是我模特。”
盛决看了眼要上楼的人,问了句:“裸模?”
盛西浔脸都红了:“才不是!才没有这么年轻的裸模!!”
大哥懒得搞年轻人的弯弯绕绕了,都是他年轻的时候玩剩下的。他顺势问了一嘴:“小温今天还回去吗,晚上一起吃吧,有个朋友送了新鲜的鱼。”
盛西浔不高兴了,“谁要和你吃,我可以请他的。”
盛决:“快滚快滚。”
等坐上电梯,盛西浔才问温淮期:“我哥还问你什么了,他这人就是比较八卦。”
他顿了顿:“可能是观观什么都说,所以我哥也就什么都问了。”
温淮期看了眼走廊的挂画,落款都是x次方,应该都是盛西浔画的。
大部分都是风景,落款的时间是几年前,估计是他在国外画的。
他的眼神还落在挂画上,看得很是认真,“也没什么,就家里的情况而已。”
这种感觉很奇妙,给盛西浔一种把对方带入自己世界的感觉,哪怕知道要拒绝,仍然压不住一些浮想联翩,他反驳:“这还没什么!”
他小声嘀咕:“我都不敢多问。”
温淮期转头看他,声音含着笑:“什么不敢?”
盛西浔推开门:“没什么。”
小少爷的房间真的很大,大到跟温淮期住的房子差不多。
装潢是非常豪华的欧风,从地毯到家具到床品,给温淮期一种到了什么贵族卧室的感觉。
盛西浔介绍了一下:“我住三层,大哥住楼下,爷爷住一楼,不过他还没回来。”
他的穿上摆满了不符合风格的毛绒玩具,形状奇形怪状的居多,柜子里的手办又五花八门。温淮期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有限,只能勉强认出几个角色的名字。
好多看一眼都觉得可爱,乍看跟盛西浔的风格还不沾边。
盛西浔倒是不介意温淮期参观,他一边往里面的衣帽间走一边说:“我找人定做的可好看了,这个颜色绝对衬你,到时候你就是我画室最靓的模特。”
温淮期看了眼盛西浔一体书房的桌子,上面还有很多他画的草稿,是上周的。
那边的小少爷大喊:“温淮期!你过来!”
但盛西浔没等到人,也没不高兴,还兴冲冲地拿出衣服跑过来,结果发现温淮期站在他的桌前沉默。
盛西浔第一个反映是:我没画黄色啊。
第二个念头:我画的不是速写吗?
等下,等下。
他迅速冲了出去要拿走桌上的纸页,但温淮期快他一步,率先撚起了那张纸。
盛西浔的心快跳出来了,大喊:“你别看了!”
温淮期个子虽然比盛西浔高,但也没高到哪里去,产生不了举着手盛西浔就拿不到的桥段。
但他左右手转换地特别迅速,而且走位非常灵巧,耍得盛西浔团团转。
“怎么全是我的名字?你要扎我小人吗?”
他的口吻带着揶揄,眼神都含着笑,“怎么全是我的名字?你要扎我小人吗?”
看得盛西浔耳朵都热了,他的字不好看,写自己的名字都很普通。
温淮期的笔画也不少,正面是他随手默的温淮期,是之前去对方家里半夜醒来看到的画面。
伏案的清瘦背影,陈设简单的室内,风雨大作,他给盛西浔一种如山如竹的安全感。
盛西浔画完还是感觉没爽到,想到未来又全是烦躁,翻过来干脆写起了温淮期的名字。
第一个写完觉得好丑,不满意,又写了第二个。
结果就是越写越丑越不满意,回过神来满纸温淮期。
看得他心惊肉跳,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转圜的宿命感。
好像他无论如何,都会跟温淮期产生关联。
盛西浔还要去抢回自己的[罪证],一边说:“怎么可能,你还用我扎小人吗,你浑身上下插满了fg!”
温淮期的手一顿,纸迅速被盛西浔抢走。
他看到了盛西浔扔在床上的藏袍,问:“明天我直接穿着这个去画室?”
盛西浔:“你不是有考试吗,对了你请假那么多天,没作业的吗?”
温淮期点头:“所以要先回去写作业。”
专业的课程对温淮期来说不是很难,他的天赋很高,五花八门的兼职有些纯粹给的太多了,真正专业性的反而是烂白菜价格。
还不如做一些定制的内容,也就是这样,温淮期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机会。
只不过对方远在海外,提出的邀请很是诱人,但温淮期还需要考虑。
面前把衣服按到他身上是温淮期很想得到的——
他的未来之一。
在黎小栗的认知里一见钟情实在可怕,即便她很羡慕小说里的那种一眼定情。
对方考虑得更多,也比温淮期更加清醒。
她要的是能牢牢攥在手里的,虚无缥缈的东西藏在作品里,变成了她发在动态里的感言,但在现实里黎小栗不会去追寻。
她那年的对温淮期的一句祝福,更像是甜蜜的诅咒。
变成四面八方的复读语音。
全是——
你坠入爱河了。
坠入爱河。
爱爱爱。
但温淮期没觉得完了。
他只觉得自己更加完整。
定做的藏袍在盛西浔眼里非常完美,他在班级群看过其他同学的模特,越看越觉得温淮期真是清水出芙蓉的好看。
感慨完之后又有点小伤感,怕自己辜负了对方的特别出演。
盛西浔心痒难耐,问:“你换上让我看看,我能拍照吗,好想炫耀。”
温淮期刚点头就被人往里面推,刚关上衣帽间的门,就听到温淮期说:“小浔,我不会穿。”
盛西浔:“不会?你先脱了,然后把里面那件传上去。”
温淮期:“好。”
几分钟后,温淮期敲了敲门,又喊了盛西浔。
盛西浔之前和温淮期都是喊大名,但也不是没人喊过他小浔。
盛决和爷爷是小浔和盆盆混着喊的。
小浔,听起来也很普通。
但温淮期天生声线冷冷,和他温柔的相貌完全相反,喊出来总有点反差。
让盛西浔有种对方一喊自己就怪怪的感觉。
很容易想到温淮期的呼吸,手的触感,还有搂着自己腰的力度。
盛西浔咳了一声,问:“怎么了?”
温淮期的声音带着几丝苦恼,说:“你能管管我吗?我是第一次……”
盛西浔拉开门:“第一次怎……”
温淮期还在扣盘扣,陡然和开门的盛西浔对视,扣子没扣上。
盛西浔:“我来帮你!”
他凑上去,刚伸手就被温淮期抓住。
他的个人衣帽间很大,但温淮期就站在入口的地方,毛毯松软,踩上去给人一种要躺下的感觉。
盛西浔看他有些不自然,关心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看看医生啊?”
衣帽间全是盛西浔的味道,温淮期刚进来就头晕目眩了。
正主一进来,他胆大妄为地伸出手,抱住了盛西浔的腰。
盛西浔以为他不舒服,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啦?”
他还拍了拍温淮期的背。
温淮期的声音有些闷:“熏香好浓。”
对方呃了一声,语带歉疚:“是吗?你过敏?都是阿姨熏的。”
他扶着温淮期往外走:“那到外面换好了。”
温淮期:“也都是这个味道。”
盛西浔突然觉得温淮期也挺难搞的,但怕对方旧病犯了,只好问:“那换个房间?”
温淮期摇头:“我缓缓就好了。”
盛西浔哦了一声。
温淮期还靠在他的身上,盛西浔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问:“有这么浓吗?我也是这个味道,你之前不会是不好意思说吧?”
温淮期闭了闭眼:“是吗?”
他似乎是嗅了嗅,发丝擦过盛西浔的颈侧,惹得盛西浔颤了颤,但腰被人抱得更紧。
他一瞬间有点口干舌燥,很想推开温淮期,但又不好意思。
温淮期:“我很喜欢。”
盛西浔重重地啊了一声。
然后他听到了温淮期的轻笑:“喜欢这个味道。”
盛西浔听出了言外之意,抿了抿嘴,一瞬间都想去亲一亲对方。
他狠狠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一口,噢了一声:“那你以后的香薰我都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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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当天盛西浔起了个大早,岑观还在床上补觉,看盛西浔进进出出,问了句:“你是考试不是结婚吧,为什么要换香水?”
盛西浔很自然地说:“因为我的模特是温淮期啊。”
岑观呃了一声:“这跟香水有关系吗,你不是用这个香水好多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