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类
尤斯嗯的一句,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左锐瞬间觉得轻松了很多,轻松到让他下意识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早就和她发生点什么了!”
尤斯打趣的表情僵在脸上,左锐同时感觉到空气中好不容易散播的轻松顿时被一股尴尬拧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左锐满头黑线,慌忙将自己的视线挪开盯住墙面,同时忍不住憋住呼吸,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为什么要说这个!?这下谁都知道我不行了。
不过尤斯很快冷静下来,“你还真...挺的住哈。”
“当然。”左锐赶紧顺茬接,感觉到尤斯话里的开玩笑成分,放松了一点,想问一句尤斯在国外有没有过的不好,听见黄思夏喊吃饭。
“来了来了!”左锐赶紧起身,无比感激黄思夏及时出来化解尴尬。
吃完饭,黄思夏硬是要让左锐送送尤斯。
出了电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在侧门的石梯上站住了,尤斯不说走,左锐也不说要上去,反而从兜里掏出来一支烟,就着楼道里昏暗的灯光吞云吐雾起来。“你先走吧,我站一会儿上去,省的我妈问我怎么不跟你多聊一会儿。”
“能给我抽一口嘛?”尤斯站低一阶,比左锐矮一个头。
有那么一瞬间,左锐觉得尤斯变矮了,不再是那个需要低垂着眼眸瞧他的尤斯,而是需要稍稍擡起下巴,说话的时候还需要征询他的意见。
就好像两个人不过是短暂分别,心境地位却发生了无法具体描述却又真真实实的改变。
左锐伸手,尤斯接过香烟轻轻的嘬了一口,却没看到吐烟出来,生吞了下去。
“不是这样,来,我教你。”左锐伸出食指和中指把烟夹了回来,香烟软软的,他放到嘴里一吸,正疑惑这烟怎么堵住了,拿远点放到灯光下。
尤斯突然忍俊不禁,“上当了吧!”
左锐把香烟拿下来一看,变成了尤斯的尾指。
“嗯。”左锐哼了一声,又把尤斯的手指放到嘴巴里抽了一口,打趣道:“比香烟香啊。”
尤斯愣住,赶紧把手抽出来,仍旧保持着开玩笑的语气,“先生,希望你自重一点。”
“哟吼,我就不自重,你拿我怎么办?”左锐也兴起,顺着尤斯的话开起了玩笑。
尤斯假装为难,语气略带轻佻,也带着分别之前那种不容反驳的力道,“那还能怎么办,就地办呗。”
“就地?”左锐环顾了一下四周,楼道里空荡荡的,因为有电梯,侧门和安全通道几乎从来没有人。
“那就就地。”左锐擡手把尤斯的眼镜摘了,俯身迎接尤斯已经昂起来的头。
是冰冷的,柔软的唇。
左锐觉得心中那团迷雾一般的东西顿时烟消云散了,明朗起来的,是尤斯的脸。
正经的,微微带着嫌弃也好。
笑着的,掩饰着不安和躁动也好。
冷漠的,还带着欲望也好。
太过迅速和莫名其妙也好。
是尤斯就好。
“你,硌到我了。”左锐感受到尤斯身体的变化,挑逗的声音在楼道里显得格外悠长,串着一些些难以言喻的兴奋和释然。
“别说话,你也是。”尤斯站上左锐同阶,把左锐的身子稍稍拉开一点。
左锐感觉自己腹部一股热流,身体久违的有了要苏醒的迹象。
左锐转身,把尤斯压在墙上,身后是涌进楼道口清凉的晚风,不远处有汽车路过,发出低微的轰鸣声。
耳边,是尤斯轻缓胶着,明确表示这需要更多的紊乱呼吸。
左锐正打算试一下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和彭可瑞说的那样,他骨子里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人,所以才会对程艳艳没反应。
尤斯的声音从好远的地方,不那么真切的飘到左锐的耳朵里之后,变得真实饱满起来,“左锐?”
“嗯?”真的有一阵清风吹散了缭绕的烟雾,真的有汽车刚好路过的鸣笛声,将左锐从旖旎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此刻本应该在左锐怀里的尤斯,正站在最后一阶台阶下还要往外三步远的地方,定定的看着发呆的左锐。
“怎么了?”尤斯摁了一下车钥匙,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左锐把抽到一半的烟摁进垃圾桶,站在台阶上遥遥的看着尤斯,“要回去了吗?”
“嗯,这段时间我都会在这里。”尤斯上了车之后挥手跟左锐道别,“左锐,再见。”
“明天见。”左锐酷酷的把手插兜里,不让自己的表情露出破绽。
左锐转身上楼,摸出手机想要发个短信给程艳艳,但反反复复编辑了很多次,就是没办法摁发送键。
这种事情,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第二天一早左锐早早的就去了办公室,他的位子背靠着会议室,路过的时候看到尤斯还没有来。
程艳艳来的早,或许是经过了更加强效的自我劝解,再次看到左锐不但不生气反而热情不减,“今天的早饭是蒸饺和烧麦加可乐,楼下还有个卖肠粉的,你想吃吗?想吃我明天给你买。”
程艳艳把早餐放到左锐桌子上,坐回自己的位子,继续跟左锐说话,“你的黑眼圈好重啊,昨天没睡好?”
“嗯,失眠。”总不能说自己突然很争气的挺了一整夜。
左锐脸色难得的泛着红,眼神有些飘忽,程艳艳自然而然的认为左锐还在为那档子事苦恼,赶紧安慰道:“哦,竟然还会失眠,没什么好烦人的,你那...小问题.....算了,饺子好吃吗?”
“还没吃,没什么胃口,跟你说件事儿。”左锐觉得应该快刀斩乱麻的时候从不含糊,他来个大早也是为了这件事情。
程艳艳咧嘴一笑,明艳动人的笑容配合这精到无可挑剔的妆容,向左锐发出诚挚的邀请,“晚上要去约会吗?”
左锐斟酌了一下,咬牙狠下心,“要不我们还是,分手吧。”
“啊?”程艳艳卷着发尾的手顿了一下,不可思议的擡头看着左锐。
“我说,我们还是分手吧,可能不太合适。”左锐嘴唇发干,喉咙口也发干,深刻觉得自己不道德,但是这种事情,就像彭可瑞说的一样,是天性使然,他也没有办法,而且他只能想着自己不是故意的。
程艳艳站起来,办公室还就他们俩,她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了,“哪里不合适,我不...”突然小声,“不嫌弃你啊!你放心好不好,我不是那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要不还是分手吧,你跟我在一起也不开心。”
“你不开心吗?”程艳艳反问。
“我说不明白,就是因为说不明白也说不清楚,我还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不想谈恋爱了。”
左锐本来想说不想和你谈恋爱了,话到嘴边又觉得有点伤人,实在说不出来。
值得庆幸的是,和程艳艳在一起的时间里,乃至前面相处的两年多,他都没有真心利用过程艳艳,否则他这句分手,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讲出来。
程艳艳没有能力消化这份震惊和耻辱,呼吸起伏了许久,在要哭出来的一瞬间趴在了桌子上。
整整一个上午,程艳艳都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没人敢去喊她,左锐无心工作,一直盯着程艳艳的背走神和反省。
他总觉得自己是疯了,好好的女朋友说不要就不要了,明明前脚才靠着女朋友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左锐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彭可瑞口中的渣男。
左锐想来想去,又给程艳艳发了一条信息,“真不是你的问题,纯粹是我自己的问题,只是我没办法明说,希望你不要太揪心。”
消息发完,左锐觉得自己娘们兮兮的,还不如干脆一刀两断不留念想,但是消息已经发出去了没办法撤回,干脆把手机一放,开始翻译昨天留下来没做完的文档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