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尤斯喃喃道:“我怎么了?我没怎么。”
两人沉默了许久,尤斯冻的脚趾发青,左锐拿了脱鞋给他让他踩着,尤斯力气抗不过,还是被左锐抱着站到了鞋面上。
似乎安静的有些久了,左锐说:“你有什么想和我谈的吗。”
知道现在不适合和尤斯谈这些,左锐只想问问尤斯有没有什么想问的,他都可以解释,毕竟问心无愧。
尤斯动了动,一言不发进了房间,把左锐一个人留在了客厅。
左锐脑子清醒的很,这段时间以来从来没这么清醒过,所以他打算给司机师傅打个电话让人先回家。
掏出手机才发现今天使用过度手机已经快没电了,左锐去捡了尤斯的手机,顺带把地上扔乱的东西捡起来放在茶几上。
茶几上放着尤斯的电脑,电脑
跟着苏建宁接机送机那么多次,左锐这点敏锐度还是有的,一眼瞧出来那是一张机票。
左锐把机票抽出来看了一眼,明天凌晨两点的航班,飞M国。
一张机票。
事先没有任何说明。
出票时间是,今天凌晨。
左锐把机票原样压回去,用尤斯手机给师傅打了个电话,借口说他们就要去了,上山的路就那么一条,所以师傅一定要先回家,不然半道碰到回很尴尬。
确认了很多遍,司机师傅确实是下山了,听到了车子启动的声音,左锐才在祝福声中挂了电话。
久违的怅然若失的感觉。
左锐无所事事,又查看了一下明天的天气,天气很好,东风大晴,明晃晃的太阳>
也是个好日子。
尤斯又出来了,不过没有如左锐那样想着换了睡衣去洗澡,而是换了一身正装出来,还拎着箱子。
“你要出门啊?”左锐明知故问。
尤斯没看他,也没回应他,左锐只当是尤斯气过了头需要冷静,捏着手机问:“说说要去哪里呗。”
依旧没得到回复,左锐说:“那要去多久。”
“你他么给句话啊我问你要去多久!”左锐终于也爆发了,胸腔里压下去的气现在全部翻涌起来,怒不是怒,气不是气,只觉得眼前一片红,不甘心的喊着:“怎么,我要是不来,你又打算不辞而别?”
尤斯想挣脱开,被左锐抓的死死的摁在沙发上,行李箱也被左锐一脚踢翻。
左锐压上去掰正尤斯不肯看他的脸,盯着那双好看的眼睛问了本该在准备好一切的地方柔情蜜意问的那句话。
左锐是死脑筋,他问:“结婚吗?”
尤斯震惊的两眼发颤,眼底一红又落泪,死闷着嘴不肯开口。
尤斯眼睛颤的太厉害了,混着眼泪像两颗流离失所的乌珠。
左锐心口疼的发胀,把人放开了,就好像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不过是尤斯没答应。
预先也想好了尤斯没答应的处理办法。
不合适罢了。
两个人都撅,都死脑筋,不肯沟通,不肯好好说话,该谈的不愿意谈,有问题不好好面对。
尤斯翻身起来整理自己,重新收拾好箱子,其实就是个空箱子,他要带的不过就是一个电脑。
他要惩罚左锐,所以他把给左锐买的那张机票撕了。
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做的很对,起码要让左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尤斯把电脑塞到箱子里,其他东西都没收拾,从左锐手里拿了自己的手机擦了两下放进兜里。
打开门要出去的那一刻,左锐还是挣扎了一下。
“尤斯。”
不答。
“今天你敢走出这个门,就全当你不要我了。”
尤斯挺直了背,墨紫色西服趁的腰身不盈一握,笔直的两条腿,踩着同色沉漆手工皮鞋,是一副贵公子该有的做派,也是一副很诱人的对象该有的气质。
僵持不过两秒,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瞬间没了声音,所有的声音都没了,剩下一个人坐在沙发边上垂着手,良久才传来低低的啜泣,啜泣声里只有一声“也好。”
左锐站在门口深呼吸了很久,依旧没能压下去那口气,一口莫名其妙涌上来的气,就好像要冲破他的心脏飞到外面去,左锐越努力压,胸腔就越明显的胀痛。
左锐觉得自己再呆在这里就要扛不住了,他跌跌撞撞从房间出来,他想回家,想看到黄思夏。
但是胸口太疼了,左锐摁着自己心口的位置顺气,从兜里掏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却连界面都看不清,想努力看清楚的时候脚下不稳一个踉跄从阶梯上冲下了台阶,重重的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巨响,不是人体摔落的声音,而是左锐手里的东西炸掉的声音。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路人,却一时间没人敢来扶这个狼狈不堪满手鲜血烂肉横飞的年轻人。
摔的太痛了,左锐掌心痛,心口的痛终于憋不住从嘴里蹿了出来,带出一口浓重的腥甜,左锐眼前一片红,最后一丝意识在垂死挣扎。
点了半天通讯录也没打开,却很巧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个电话,迷糊中看到是个陌生电话,没存的。
左锐犹豫了一秒手机的电量还能不能支撑到他打下一个电话,接了。
没等那边开口,左锐用尽力气对着电话说:“我不管你是谁,我在干子东大道红旗区银桂苑19栋东出门的马路上晕过去了,麻烦你来接我………”
听不清电话那边的人有没有搭话,手机就黑了。
有人要来翻动左锐,但是左锐知道自己这个样子贸然动一动说不定没会命,最后一句话说的是,“别动我,拜托了。”
左锐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很热闹,热闹了很久很久,慢慢的,人和事越来越少,盛开的花都凋谢了,剩下凋敝的白墙,万事万物的轮廓逐渐模糊远去,浓雾散去一般,左锐看见自己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前后空旷,绝境逢崖。
他感觉自己身体很重,但又似乎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从眼前的悬崖上跳了下去,失重了许久,从一片白跌入了一片黑,黑暗中落地,左锐猛地一缩脚,空气打的他心口发闷,沉重的呼吸了一口之后,醒了。
眼睛睁不开,最先有的感受不是跌落的疼痛,而是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感官还在慢慢的恢复,闻到了浓重又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左锐想起来自己是晕过去了,晕倒了尤斯公寓楼下东出门的阶梯
这会儿应该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