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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1/2)

不然呢

那人招着手摆动着手里已经没了谷粒的麦秆,声音清朗穿透力十足,朝左锐这边喊道:“阿锐!回家收壳打糟糠换甜酒喝去!”

“阿锐!”

“阿锐,我的小伙子!你怎么不跑快点!

左锐抱着一捧压弯了杆的麦子拼命往家跑,可是脚下的田埂有点湿滑,他怎么跑也跑不快不免有些着急,于是左锐摔了,摔在田埂上差点滚到下一梯的田里。

左锐没敢逗留,迅速爬起来往前跑,鞋也没了麦子也不要了,只顾着往前跑,就好像前方有什么东西他得赶紧去看一眼,可能这辈子也看不到了,这种感觉逐渐在左锐心里升腾起来,他慌张的不得了,可是赤脚越滑,他只能跌跌撞撞的往前狂奔。

那人还在楼上喊着,向他招着手。

看清了,笔直树立的浓密茂盛短发,额头上有一道褶皱,是常年擡着眼睛皱着眉攒下的唯一一道深皱纹,比他的眼睛还典型的丹凤眼斜斜上挑,本该是最严厉的眼色却因满嘴的笑而显得那么温柔令人向往。

马上就要看清了,眼睛,是那双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

左锐沿着小路狂奔,有石头扎进脚底,不疼,可是心却那么疼,越往前跑越疼,疼得没办法继续跑,只能放慢速度往前走。

左锐也招手,急促的喊着:“等我一等!”

可是不等他了,远处那抹好不容易看清楚的脸色,牵着黄思夏的手,似乎要转身下楼,忽而又回头喊了一声:“阿锐!回家来照顾你妈妈!”

左锐顾不得心痛了,加快速度连滚带爬的往前跑,他看见了滔天的洪水从远处的山脉中卷来,遮云蔽日,狂风呼啸,卷着破木板碎石头,瞬间就倾泻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快跑!阿锐快跑!别回来!”是那个声音在喊。

在哪里喊?

左锐疯狂的找声音的来源,可是没有,洪水离家里只有一百米了,五十米……

左锐终于比洪水先一步到家,他站立不稳,人在哪里,找不到人,房间没有,灶台没有,在楼上,人在楼上!

左锐迅速跑回自己房间,身后留下一串串深红的血印,在的,门一推开就在。

依旧看不清脸,连眼睛都看不清了,只是一个人,穿着粗布麻没有袖子的上衣,腰间扎着熟悉的白毛巾,一条黑裤子裤脚挽起到膝盖,脚底下还有些泥,半干不湿,和左锐一样喜欢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阿锐,过来。”

左锐膝盖发软,脚步却不听使唤的定在了原地,他刚想往前倒,有人从左锐身后冲了出去,冲到了那人的怀里,左锐被冲起的风迷了眼,虚影中看见两个人。

那人低着头,问:“我们阿锐知不知道疼惜人啊?”

“知道。”

“疼惜谁?”

“疼惜妈妈。”

“答对了,那最会疼惜人的人是谁?”

“是阿福,长大了要像阿福一样会疼惜人。”小小的人学着自己的妈妈说话,一遇到开心的事情值得分享的事情就没大没小的喊阿福阿福。

“可是为什么要疼惜人呢?”那人明知故问。

小小的左锐大声的回答道:“因为只有会疼惜人,才会被人疼惜!我说的对不对对不对!”

“爸爸!”

霎时间洪水冲破了窗,冲塌了房梁,向前怒吼着开始席卷东西,房顶被掀起来,洪水倒灌,那人似乎有些惊慌,一把把小小的左锐推向门口,左锐蹲下去接,可是一阵冷风扑面而来,他只看到了自己。

“阿锐!”

“爸!”左锐终于张开了嗓子喊出了声音,是左锐自己的声音,不是稚嫩的童嗓,左锐往前扑过去,想要拉住那被浪尖卷起的人。

那人使劲的拉着破败的窗户往前爬想要活命,左锐想过去拉他,使劲的喊着:“爸爸!你看看我!”

可是那人的时候出现了好几个看不真切的人影,人影漂浮着像那人涌过来,有人往那人身上踹了两脚,正是心脏的位置,那人强忍着痛苦不看左锐,挣扎了两下之后想要擡起头来,可一阵巨浪袭来,卷走了本就不属于左锐的一切。

那人还是在狂浪中擡了一下头,那双猩红眷恋的眼睛,正好对上左锐的视线。

“阿锐!”

“爸!”

左锐猛的从床上坐起来,扯的大腿根尖锐难以忍受的疼痛,嘶了一口气,有人飞快的钻进被子里整理好了伤痛的来源。

“妈!”左锐摆动着视线,周围的一切仍旧是黑色的,指尖触及到一点温腻的肌肤,左锐瞬间抱了上去。

黄思夏的声音,有点沙哑,精神尚可,只安慰着左锐:“没事了,没事了噩梦而已,没事了阿锐,别怕。”

“妈……”左锐不知道该怎么说,很多年没有梦到过自己的爸爸了,更别说年纪尚小时根本不知道事故的来由,他清醒的时候连爸爸的模样都记不大真切,却在这样的噩梦里看清楚了爸爸的整张脸,是左锐熟悉的装扮,那年秋,忙完农活,左锐跟在汽车后面狂奔了五里路,最后目送着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的人。

“别怕别怕,都在呢。”

安定好左锐的情绪,左锐的手被交到了另外一个人手里。

这双手没什么力气了,左锐扶的重了些这双手反而还有些轻微的发颤,指尖冰凉毫无温度。

左锐原本想缩手的,想也不用想黄思夏会把他交给谁,可是那双手的温度太低了,左锐忍不住握了握,把自己的温度渡过去。

可是那双手在有意拒绝左锐的温暖,左锐握的紧了,他便往后退,等左锐不那么用力抓他,他才慢慢把手往前伸,把左锐安定好之后,余岁的手便一刻也没有停留直接抽走了,果断的就像没有经过思考,更别说趁机多抓一会儿。

左锐捏了捏自己的掌心,偏凉的触感还在,只是身边没了声响,余岁生气了。

这是左锐现在唯一的想法。

半年了,左锐第一次意识到余岁真的也会生气。

左锐没多想余岁,侧耳听医生和潘序说话,彭可瑞在边上咋咋呼的接茬。

大概意思是现在左锐醒了,可以带去医院做正规检查了,没过多久左锐被扶下了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被带着出了房间。

左锐是被潘序背下楼的,路上潘序一直再跟左锐说话,左锐没听进去几句,只是认真的听了听周围跟着的人,黄思夏和彭可瑞一边一个扶着他,身后跟着的是梁医生。

没有别的脚步声。

没有吸鼻子的声音,也没有细致入微的叮嘱声。

左锐有点不安,扭了两下摆正自己的耳朵,他一定是听错了,或者余岁跟的有些远,他没听到。

潘序兜了一下左锐的膝盖把人背稳之后,说:“别找了,余岁没跟着,说你心理排斥,他跟着怕你出问题,先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回哪儿?”左锐摸了摸,捏住潘序的耳朵小声的问。

“你看你这死要面子的死样子,回你家,还能回哪儿,一个劲的赶人家走,真不跟着了你又暗搓搓问,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贱,你个贱人。”潘序背着人走的飞快,说到底实在瞧不上左锐这次的闹腾,说起话来都带气,他自己的烂摊子都没收拾好,还得顾着别人作天作地。

潘序还好心提醒余岁都赶到这个分上了别惯着了赶紧走,谁知道余岁只是说,没事只是病了而已。

依潘序看不是病了,是贱了。

左锐被怼的哑口无言,只能老实的配合着做检查,检查完也没个具体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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