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岁家里把他保护的很好,从小就不让他接触任何危险的项目,但就是保护的太好了,导致余岁天性大胆,对禁止的项目一直抱有非常高的兴趣,十几岁个子窜上来之后迷上了机车,好朋友几个一合计,合伙出资包圆了一个废弃的高档高尔夫球场,前前后后花了一年的时间改造了一个赛车场。
场地在郊区半山,改造成功之后玩了没两年,高考的高考,出国的出国,忙生意的忙生意,凑在一起玩的时间一年也没有两三次,干脆让最有时间打理的人把场地重新修缮了一下对外营业,一来也算收回成本,二来保证场地的活度,而且需要聚会的时候随时可以停止营业,几个人每次聚会的场所也不对外公开,两不耽误。
还不算太晚,车子一路从繁华的市中心奔向郊外。左锐看着窗外越来越冷清的环境,问道:“都已经出了正月,你们还能聚?”
余岁说:“周末嘛,出国的也还没走,本来是想在你回来之前聚完所以约了今天,没想到你提前回来了,刚好赶上,我都把约了人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左锐没继续问,靠着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路灯昏黄,且间隔越来越远,余岁不得不打开了远光灯,一条笔直的大路通向远方。
左锐其实很喜欢在这种相对安静的环境罕至,一片枯草或者新草都无所谓,最好春夏之交时微风不燥不冷,车窗打开吹一路。
“要不要听点音乐?”余岁侧头看左锐,左锐已经快睡着了。
左锐摇头,继续眯着眼睛看身边飞速倒退的银杏树。
“或者你睡一会儿吧,可能还要半个小时才到。”
余岁想把左锐的座椅放平一点,让他靠着舒服点,左锐抓着余岁的手腕,还是摇头,不过视线从窗外转移到了余岁身上。
左锐就这样头顶着窗玻璃,安静的看着余岁开车。
左锐发现自己现在真的会动不动就很伤感,特别是这样安静的状态,天,地,人,安静的就像只有自己存在,即使身边明明有个人,左锐却总是时不时涌上一股其实独身一人的感觉。
越往天地广阔的地方奔,这种感觉就越明显,到底该怎么去消解,不知道,他只能等,等这种感觉自己消失,或者有一天彻底爆发,伤害自己,或者伤害余岁。
多半,伤害的还是余岁吧。
左锐突然很想知道,余岁和自己在一起,到底图什么。
前车之鉴,说到底那档子事,余岁可能并不会很舒服,左锐自问自己算得上一无所有,如果连爱都不能给一份完整的给余岁,余岁和他在一起,其实说到底是个彻底亏本的事情。
但是左锐很多次问自己,能不能像第一次爱那样去爱余岁,左锐很清楚知道自己不能了。
余岁爱他十分,左锐就只能回八分,他不得不留一分自保,再留一分退路,即使再怎么纠结这对余岁不公平,左锐也还是没办法做到全副身心黏着余岁。
余岁被左锐眼睛里的迷茫盯的有点不舒服,明明只要过了今晚他们就能将一切都翻篇的,可造化弄人,偏不允许,余岁放慢的车速把车停在了路边,摸了摸左锐的脸颊,问他怎么了。
其实余岁猜到了左锐这时候情绪不太正常是因为环境,前前后后左锐有好几次出现这种眼神都是因为环境太安静或者左锐独处一个人沉默的太久,这种情况根本没办法避免。
左锐总要有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如果一独处左锐就这么伤感迷茫,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爆发出来也是可以预见的事情,余岁怕左锐会想不通伤害到他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信心就这么毁了的话,左锐心里的安全感也会随之而去吧。
余岁只恨自己没办法通晓左锐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能抓着左锐,看着他的眼睛,用一切能用上的行动告诉他,自己一直都在的。
左锐回了回神,看着余岁的眼睛,看了一眼窗外,“怎么停这儿了?”
“开车累了,休息会儿,你呢?还好吗?”余岁想叹气忍住了,他不想再给左锐增加多余的担心。
左锐回过头来,坦诚道:“我有点难过,莫名其妙的不太舒服,心里闷的慌,我在考虑我是不是配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