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

没等余岁回答，左锐迅速擡脚将李清踢翻了出去，抱住余岁有些摇晃的身子，护住余岁的后脑勺，阴沉着眼色看着李清，“你吓到他了。”

“好，好好，我不吓唬他。”李清立即往回爬了两步改为抱着左锐的腿，“我只想借点钱，你们这么有钱，五十万不算什么的，给我却可以救命，看在之前我偷偷帮过你的份上，借我五十万好不好？”

左锐瞪大眼睛，“偷偷帮过我？你说清楚。”

李清一屁股坐到地上解释道：“你之前是不是收到过陌生的短信，消息，以及邮件，指引你去查什么东西的？”

左锐瞬间反应过来，他之前一个人偷偷查这些东西的时候确实收到过不少莫名其妙又关联度非常大的信息，“但那不是.....不是程洛....是你？之前那些一次性的消息是你发的？”左锐蹲下去看着李清，急切的问道：“所以，你知道些什么？李自勤是你爸爸，他还活着吗？”

李清怔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开，笑的满是无奈和嘲讽，“你比我了不起，凭着一些这样的信息都能查到我爸头上。”

“然后呢？”左锐有些焦急，另外一部分真相彷佛就在眼前，他等不及要知道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确。

李清却只是笑，本就红着的眼睛里流出一滴眼泪，却又似干涸了一般，只有一滴，顺着干裂憔悴的脸颊往下滑落，很快就变成了一道泪痕。“然后？然后又能怎么样？李自勤是我爸，左阿福是你爸对吧？没有然后，别查了，胳膊还能拧的过大腿？”李清笑完认命的摇头，自己缓慢的爬起来，又跌坐下去，一瞬间仿若又失了神智，自言自语道：“这个世界是有钱人的世界，借我点钱，借我点钱就可以了。”

余岁被李清疯疯癫癫的状态吓的不敢多说话，生怕李清一个不称心扑左锐身上，最近左锐的情绪也消沉的厉害，沉默的左锐通常情况下爆发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现在一屋子三个人，两个神经病，他自己也被折磨的已经在崩溃的边界线，要是李清刺激的左锐犯了病，余岁在这屋子里，岂不是只有等死的份？

等李清彻底站起来摇摇晃晃还打算往左锐这边走的时候，余岁摁了警铃，喊进来两个保安。左锐却低声，要余岁把保安请出去。

余岁只能照做，找了一圈摸了个烟灰缸拿在手里。

余岁是不抽烟的，只不过这个烟灰缸一开始布置就放在办公桌右上的角落里，这回算派上用场了。李清要是再像刚才那样扑过来他就一烟灰缸扔过去，哼。

左锐本来挺紧张，看到余岁瞪眼凶巴巴暗搓搓的样子实在是滑稽，一下便绷不住了，左锐一点都不怀疑要是李清再敢有大动作，余岁会毫不犹豫给他脑袋上开个花。

左锐拿住余岁的腰身把他推到身后，再次示意李清先坐下喝水冷静。

短短不到一分钟，李清自己想清楚了似的，惨兮兮的表情收了回去，垂眼坐下，端着水杯抖了许久，才终于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紧接着是低沉且压抑的啜泣。

这些天李清压抑的够久了，现下左锐愿意跟他说话，总算不在他的对立阵线上，这儿有保安防守不错，余岁看起来也不像个心机深沉的，环境允许他放松，李清干脆就放松了个彻底，敞开嗓子先哭了半天，然后突然放出一口长气，晕在了沙发边上。

左锐检查了一下李清身上，没有握刀，别说凶器，除了一身不合季节的衣服，什么都没有，就是脸色煞白，气息微弱，短短半年不见瘦的皮包骨相，眼窝子往内陷下去的样子有些可怖。

余岁一直都不敢放松警惕，捏着烟灰缸站在左锐后面，等左锐确认完李清的情况，叫了个靠得住的医生上来检查，确认只是营养不良和低血糖之后，给李清打上葡萄糖，听从医嘱订了一桌子的吃的放着。

李清的身体情况不太好，其他的暂时检查不出来，但基本可以肯定，李清精神并没有问题，这副鬼样子纯粹是饿的，外加缺乏睡眠导致的神经紧张。

即使这样，李清这一觉也没有睡太久，没到三个小时倒抽一口冷气醒了过来，四处张望着确定环境，确认自己还在余岁办公室里，才放下心来。

看到李清有动静，左锐挥了一下筷子，招呼客人一样招呼李清过来吃饭，“过来吃点东西吧，还以为你要很久才醒。”他对李清算不上有任何敌意，不管李清出于什么目的暗中给他提供那些信息，或者是以前在尤斯那里的时候李清对他都只有恩惠没有伤害，他主动找了李清大半个月李清也没给他任何回应，现在李清却突然被人堵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从找不到再到遇见，带回，一切的转变都非常顺利，左锐其实能猜到个中缘由。

从李清的反应来看，他是真的没想过要主动联系左锐，现在既然碰上了，顺便借点钱以及放下尊严随便求个人的姿态一样相当明显，李清缺钱，而且似乎在尽力逃离以前认识的人，包括他。

李清有些日子没睡这么沉过了，一觉醒来浑身僵硬，手背还发麻，可是当他看到一块红肿和针孔时，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既怒又怕，“你们给我打了什么？”

余岁自己也没想到谷子干会这么直接将人逼到这里来还被左锐碰上了，真要是李清要伤害人那他岂不是好心办坏事，心里藏着怒火，没好气道：“喊什么！打的葡萄糖，不然活活饿死你个神经病！”

“余岁。”左锐挑了余岁一眼，让他别这么激动。

余岁才不管，争着更大的嗓门，“本来就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你看他那个脸色，活像是我们往他身体里打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