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儿在那位名为‘妈妈’的生物消失之后,难过了一会儿,接着就恢复了原状。
他终于注意到了这边,并在何文瀚被围攻的时候跑了出来,像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样,他看着那些熟悉的身影发出疑问,“咦?你们怎么跑出来了?”
赫连晟的替身们没有说话。
小男孩儿又望向何文瀚,“你放我回家,我喜欢你,哥哥,牵我一下。”
明明是副假皮囊,却叫何文瀚心中一动,莫名擡起手,牵住了那抹细软小巧的手指。
镜面在这一刻突然发生改变,天地在瞬间倒悬翻转,赫连晟的替身们纷纷色变,一声声‘不要’震耳欲聋,可是已经来不及。
小男孩已经带着何文瀚,进入了镜中的世界。
“哥哥,我记得你,我一直在等你。”小男孩仰头看着何文瀚,被他牵着手走过层层山脉,最终在白茫茫一片的雾霾中停下脚步。
眼前的一幕幕交相呼应,是前仆后继的记忆,是自己曾迷糊不清的记忆,是他的泉泉,他的心之所向,是他劈荆斩刺越过重重障碍,想要让他看清的真相。
他蹲下身,握着小男孩的手指,“为什么要一直等在这里?”
“因为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一句誓言,一生誓言。
何文瀚眸间酸涩,声音发沉,“怎么躲过去的?这些记忆,没被剥离,不疼吗?”
“疼--”
“可一想到是为了告诉哥哥才留下的,就不疼了。”
复制男孩的黑眸闪着光,他伸手将那些复制的赫连晟从镜面缝隙中掏出来弄碎,然后将镜面弄断,“这样,就没人能看到我们在这里了。”
“那你-”
“我本来就是不存在的啊!我之所以留下来,就是想把那些东西告诉给哥哥。”
迷雾丛林中,有光,那是被剥离了记忆的叶泉所看到的全部东西,他用自己的小小心思,包裹住那些黑暗与罪过,并期待有一日,这些东西能被挖出来,即便盘根错节,也终有铲除的一天。
从他知道各个星球上出现了非人类那一日开始,身为双生腺体的alpha与Oga小孩儿接连失踪,到各个星球上扬起一面保护双生腺体的大旗,从当年拥有S级腺体的叶宇航站在高处并突然陨落,到所有人对三生腺体的刻意与执念。
十几年来,他从不曾停滞,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事件的真相,却没想到,已经有人,在很小的时候就牺牲了自己,并做了他的眼睛。
玫瑰庄园中,白白净净的小男孩推出一枚珠牌棋,“什么是好人?”
少年笑的灿烂,“你说呢?”
“我想,是舍已为人的人吧!”
“也许吧!”
“哥哥,你有没有最想保护的人啊?”
少年沉默了一下,“每个人都有想要保护的人啊!”
“比如呢?”
“比如--”少年笑着揉了揉他的头,“珠牌棋最大的那一颗是什么?”
珠牌棋,87颗棋子,每一颗都有每一颗的用处,像是高端食物链,他们环环相扣,最小的是小基层、接着是小平民、小地主,依次叠加,最大的是主宰,每张牌都能有一次杀对手牌的机会。
但只能依照顺序进行,像小平民只能杀小基层,而小地主只能杀小平民这种,87颗棋子中,主宰的权力最大,可以任意杀任何一张牌,所以珠牌棋中,虽然每颗都不同,但主宰却有整整十颗棋子。
但这张牌在杀对手牌的时候有个前提,那就是你得确定对家牌中的每颗棋子都是凶手。
87颗棋子每个都有不同,又分黑白,手持黑棋是凶手,手持白棋是神使,神使诛杀凶手,黑白棋仅凭运气而拿,玩珠牌棋没有人员划分,几个人都能玩。
每个人起始五颗棋子,或者更多,或者更少,没有局限性,被杀掉的可以申请增加棋子,直到87颗棋子被瓜分干净为止,最后谁杀的棋多,谁获得最终胜利。
小孩儿不假思索,“主宰啊!”
“不对。”
“是凶手。”
小男孩显然不太理解。
少年手里把玩着珠牌棋,“主宰是很强大,有生杀大权可以杀掉任何一张牌,但如果凶手混到神使身边,主宰的生杀大权便会遭到反噬。”
如果对家的珠牌棋中混入一颗凶手,手拿主宰的人决定杀,棋牌亮开的那一刻,主宰反噬而死,拥有凶手的对家则获得游戏胜利。
小男孩还是不太懂,但隐隐觉察出了什么,“先杀掉凶手就好了。”
他天真的说:“只要不给凶手留在神使身边的机会,不就解决了?”
他们的话题没再进行下去,因为母亲在喊他们去用餐。
当他领着小孩儿往回走的时候,小孩儿神秘兮兮地拉了一下他的手指,仰起头踮起脚尖,然后看着他,他便轻轻弯下腰去。
稚嫩的童声贴在耳畔,他听到小孩儿说:“从今以后,我做你的眼睛,替你揪出那些凶手--”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熟悉的面容,当初的记忆才逐渐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