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弋他缓缓的擡起头，他看着范子真，眼睛像是充血了一般的红，他声音几乎是有些发颤的道：“呵呵呵呵，原来是你，没错，是你将我的身份暴露出去的，是你告诉胡姬说我是慕容池的后人的，是你将所有的矛盾都引到了我的身上，将患有瘟疫的百姓都聚集到雪龙山的……”

他指着正前方的范子真，想要上前，但脚步在空中却像是被扯住了一般，怎么都动不了。

范子真垂着眼帘，没有说话，慕弋隔着大雨看不见他的样子，他握拳的手被冻得通红一片，他的眼神渐渐的变冷，他吸了口气，他想要继续追问，但却觉得有人在下方拉住了他的脚腕一般，似是要将他拉入地狱，他不由在空中踉跄了一些，而后微微蹙眉，看着范子真。

他想问，但是又有些不敢问，他来的路上没有想通的事情，如今在看到范子真的那一刻，全都想通了。他微微摇了摇头，似是不愿相信一般，道：“射穿纷纷心肺的雕花银叶，是……是……是你吗？”

慕弋看见范子真擡起了眼，眼神平静的看着他。

当时罗纷纷的九幽香浸透了整个长生堂，那药的威力在场之人根本没有一个能够抵挡，胡姬是用内力提前逼出了毒雾，顾清雁是因为没有用内力，他和慕弋拼的只是拳脚，加上毒雾围绕在台下，罗纷纷怕伤到慕弋所以故意散去台上的部分毒气，这才能让胡姬和顾清雁可以动手。

台下呢？连云千臣和东方观月都动不了，还能有谁？

若是有，怕是也就不是人了。

慕弋盯着范子真那双眼睛，他此时几乎是带了些杀意的，他咬着牙道：“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纷纷发现了胡姬的秘密，追查下去便会发现胡姬背后还有主谋。”范子真淡淡的道。他像是没有一丝的情感，只是单纯的一语中的解释当年的行为，毫无难过、悔恨、遗憾………………

慕弋握着毕昇不断的发抖，他强压住自己内心的情绪，继续道：“所以，华晋，也是被你重伤的。”

“未染很聪明，子熹和寻梦在你殉丹之后和他说了罗纷纷的事情，他便查到了长生堂，他和你猜的一样，觉得雪龙山有奸细，于是一直偷偷暗查。但是他没有想到长生堂背后的那个人是我。”范子真依旧很平静的说。

“他已经查到了胡姬、乃至整个长生堂，甚至是你殉丹，再甚至是瘟疫的病因，他太聪明了，甚至他当初在雪龙山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只是，他不相信那个人是我而已，这孩子虽然聪明，但同你一般，还是太过重感情了。”范子真笑了一下。

他说完，慕弋脑海翁的一声，他之前所有的困惑像是一瞬间都捋清楚了。

他重生归来一直在想，为什么当年他明明没有死，但长生堂的丹药却可以治愈瘟疫。

“师尊归天的时候，绯气清理干净，那个时候瘟疫就已经结束了是吗？”慕弋觉得自己明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但是他的大脑却清晰理智的要命，都清楚了，全都明白了。

他没有死，老和尚补天之后瘟疫明明已经痊愈了，百姓们感染的不是瘟疫，是中毒，神农血解百毒，他的血当然管用。可是没有他的血，只要有解药就也可以，只要有解药就可以救治那些中毒的百姓了。

“是啊，化尘补天之际便已经将绯气都清理干净了，所以，当时瘟疫便已经解决了。”范子真道，他的一身黑色长袍漂浮在空中，远远看去像是这乌云之下掌握众生生死的恶魔一般。但细看，就会发现他其实整个人看起来孱弱的都像是已经被风化的一具枯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