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再开一枪,那个狙击手身旁的副手也随声倒下。
这场规模极小的狙击战历时不过两小时,确是裴远——这个在日后令无数人谈之色变的血枪手的发迹与开端。
当夜共击毙敌人十九人,皆为平国人,但其装备的武器却是清一色的犬封最新战备。
其中含意,不言而喻。
由于现场没留下半个活口,那个暗通犬封、扰乱和会的背后操控者——仍旧是成功的隐回了幕后。
刺杀事件发生的第五天,包仲礼公开发言、称刺客已被逮捕抓获,组织会议的继续召开。
包仲礼在赌,几乎是孤注一掷的把所有筹码都压在了贺满那一众干平军身上。
一旦再出现伤亡,这次的和会、也就只能宣告结束了。
会场紧绷着气氛,包仲礼更是提心吊胆。
幸运的是,自始至终、会议现场都未再次响起半声枪鸣。
再一次,贺满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当晚,由于有新的指示,贺满留下警戒的人手后带着裴远等乘机返回冀州。
回到参谋部,裴远脑子里依旧满是昨晚的画面。
算起来,裴远当兵也有些时日了。子弹不晓得练空了多少个弹夹,但其实裴远真正朝着人开枪的次数、却是寥寥。
在参谋部里干活,一般的战役根本轮不到裴远。
也就偶而,贺满会想起他,然后带他出出任务。
但是文参谋长批的任务,通常都不具有危险系数。
裴远如此惊艳的表现,昨晚还是头一遭。
极少有人的成长是没有波折的,但裴远却是那极少数之一。
裴远没有经历过初上战场的震怖与迷茫。
不断的训练,不断的任务。
在文择元的安排与贺满的照顾下,裴远一点点显山露水,最终将天赋淋漓尽致的展现在世人面前。
回到当下,裴远依旧处在自己亢奋的状态中,向面前的人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昨晚自己是怎么开枪,杀敌,弹无虚发。
临了还不忘要个表扬:“怎么样参谋长,我没给您丢人吧!”
文择元点头认可:“能有这样的心理素质,很不错。”
得了表扬的裴远喜笑颜开:“那是!”
“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见对方神色严肃,裴远也敛了笑容,认真的回想起昨晚的状态。
那时,瞳孔中映着狙击镜后的贺满的身影,裴远心里只剩一个想法——我也要成为这样的人。
意识中,战斗的细节被无限的放大,心跳与时间好像一同静止了,几乎停滞的时空中,裴远扣下了扳机。击中的瞬间,裴远确实感觉到心脏瞬间的血脉喷张。
“很兴奋。”裴远擡头老老实实搭道。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见对方沉默,裴远不由有点紧张。
好在是对方摇了头:“这是你的优势,你能够轻易的适应战场,适应战争。但也希望你能记住,杀戮是手段,不是目的。”
“嗯!没问题!”
青年不假思索、一口答应。
干平军的大力支持给与了包仲礼足够的底气,仪州会议在经过整整七日的唇枪舌战后顺利拉下帷幕。
关、戴二州政府取消独立,做为代价,政府的官员任命必须经由军委席联会仪的认可,并在国际事宜上分与各州相应地位。
至此,仪州政府通过和会,再次完成了平国的表面统一。
只是这着波澜不惊的统一表像下,又是何等的暗潮蜂拥,便不得而知了。
离开的时候,叶将成竭力邀请林钧宸访问戴州。
林钧宸本欲拒绝,但耐不住叶将成盛情相劝,毕竟不好把双方的关系在明面上弄的太僵。
戴州紧挨着豫州,也说不上绕道。
坐拥着平原千里、万顷湖泊,戴州自古以来就是静燧河以南——涵、戴、汉、仪四州的枢纽之地,亦是仪州正北方的一处屏障。
但在林钧宸的眼中,这却是一片无险可守的四战之地。
能在这种四面平坦的开阔地上与犬封僵持不下,戴州的军力可见一斑。
叶将成于戴州府大摆筵席,与林钧宸称兄道弟,却丝毫未再提自立政权之事,真真的就只是带着林钧宸一行人在戴州玩了一圈。
直到作别,林钧宸都没看出来叶将成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不过林钧宸也不在乎,叶将成为人城府太深,这种人想深交太难,至少林少帅暂时是没有这个打算的。
车队沿挂甲路向北行驶,再过八十里就是豫州的地界了。
“又大半个月了啊,小少爷想家不?”
副驾驶上的喜耀有一句没一句的漫天聊着。
后排的林钧宸惬意的靠在位置上,眯着眼,不作答复。
倒是正在开车的熊铁刚开怀乐道:“就小少爷?你见他给五爷寄过几封信?”
毕竟正值这种血气方刚的年龄,对长辈的管束有着本能的排斥。
旋即熊铁刚话锋一转:“耀哥你把‘家’换成‘文大夫’,说不定小少爷就理你了。”
听着身旁的两个人的说笑,林钧宸也不恼,任由他们继续调侃,阳光洋洋洒洒的洒进车窗,暖洋洋的,惹人犯困。
蓦然之间,车窗外轰鸣之声暴起。
伴随着地雷巨大的爆炸声,车队正中的黑色轿车被整个掀翻。
紧接着,整个车队都陷入到一片爆炸的火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