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归生气,咱们差不多就行了。这位大夫,够可以了,”武平按下气血翻涌的许平,笑嘻嘻的打起圆场:“真不诓您,就是在统帅部里都没人这么训过参谋长。”
武平肩上亮闪闪的将官星徽让许平稍微冷静了少许。这个作为病人的小青年没有这层楼的各路大爷们呼来喝去的架子太久,一不留神就忘了,理论上,这人才是这层最惹不起的。
但仅限于理论。相处了这么久,要不是门外明明暗暗的警戒哨和每天进进出出像廖云峰这样的人物,许平甚至都得怀疑他这病人当真是干平府的二号人物?
反正许平想象不出来面前这能被自个训的半点脾气没有的小青年那里像个高级军官了,也就不怎么怕这个理论上他并惹不起的病人,许平别过脸,仍是没有好气的闷声道:“被自个病人蒙在鼓里,长官您说,作为医生我如何不生气?”
廖云峰连忙赔笑:“许主任,没别的意思,您是主治医生,不管什么事我们肯定都全力配合。这样,什么事您跟我说,我铁定给您做主。”
站在原地沉默的看了文择元半响,欲言又止的许平咬咬牙,却是一甩袖子径直离了病房:“什么事你们自个儿问他去吧!”
屋内,炭火安静的泛着红光,各种水果、补品在角落堆了一地
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的文参谋长低头干咳一声,拿过手边的一份报纸,似是准备掩耳盗铃的无视掉屋内的两人。
廖云峰却不准备放过这个问题:“参谋长心虚了??”好整以暇的拉过椅子坐下:“话说我挺好奇,许大夫这么好的脾气,要怎么着才能被您气成这样?”
见躲不过去,文择元只得无奈道:“没什么,就是瞒着他吃了点医嘱单上不让吃的东西。”
廖云峰了然摇头笑道:“果干还是糕点?”
“……果干吧。”
廖云峰无奈叹口气:“您也就乘着这几天少帅忙,尽乱来。”
随即又想到对方现在还并不知道这几日戴州方面可能要打响的战事,犹豫了一下廖云峰还是先移开话题道:“少帅最近不是不让参谋长只管养病?怎么还在看这些报纸?”
文择元直接把手中那份报纸递了过去:“《勋报》,以前攒了挺多没来得及看。难得清闲,正好把张寒老先生的几篇小说看了。”
廖云峰信手将报纸翻了一番:“那个前黎的状元?”
武平不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状元?”
文择元难得正色:“张老先生还是近代以来杰出的实业家,旧体制中产出的人才并非皆为腐儒。”
“是是是,是我的想法太激进了。”武平赶忙赔不是,小心翼翼的提防着方才喜耀口中容易反复的病情。
文择元有些奇怪的望向武平:“小五,你怎么了?”
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怕自个儿了?
武平尴尬的笑笑:“没什么。对了,参谋长你现在到底怎么样?”
“挺好的。”
“那刚那个医生什么情况?”
“许主任的性格就是这样,比较较真。”
一时不知道该讲些什么,武平只得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廖云峰。
而廖云峰‘呃’了半天,却是没讲出半个字,欲言又止。
廖云峰的异常自然没有逃过青年的眼睛,收起方才的散漫与戏谑,文择元对着二人认真问道:“出了什么事?”
相较于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的武平,到底还是廖云峰更靠谱些。
廖云峰一咬牙,还是在武平担忧的神色下将事情和盘托出。
病床上的青年沉默半响,然后道:“也就是说,现在豹子被调豫州,小五被革职,然后林钧宸还要和犬封和谈?”
廖云峰斟酌道:“也没有那么严重,小五被撤应该是暂时的,和谈之事也尚未开始。”
文择元蹙眉,无奈一叹:“没有那么严重,你不会来找我。”
廖云峰一怔,无言以对。
确实,现在的局势,仅凭廖云峰一人根本无法撼动。
青年一叹随即宽慰廖云峰道:“我没事的,你们不用那么战战兢兢。”
文择元:“作战会议开了吗?”
廖云峰一愣,随即应道:“开了。”
文择元:“作战计划,兵力部署图和后勤保障书带来了吗?”
廖云峰:“目前为止,参谋部只同后勤部联合规划了后勤保障的部署。”
随即将一份后勤部署的文件交给了文择元。
快速翻了一遍手中的文件,文参谋长神色诧异:“也就是说四天后林钧宸就要发兵,而到现在他还没有一份完整的作战规划?”
廖云峰咽了口口水,点头。
文件被重重掷到地上,廖云峰难得看到自家参谋长怒形于色:“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