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按计划。林少帅是打算亲自下厨,在指挥部的厨房里一展身手的。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我们伟大的林少帅,一个不小心,就多添了些柴,然后再一个不小心,又把油洒了一地。
最后的最后,差点炸掉指挥所的厨房。
炊事班长的心脏病差点都被吓出来。林少帅要是在这厨房里不幸千古了……炊事班班长一个激灵,毫不犹豫的把林少帅‘赶出了’自己的地界。
并明令禁止林少帅再接近厨房方圆三十米。
林钧宸大手一挥,理不直,气也壮:“今天那是失误,本帅相信小柳他们会想开的。实在不行,大不了、下次我们偷偷溜进去。本帅说给择元做一顿饭,说到做到!”
“……”文择元叹口气:“我是说让你去给小柳他们善后,厨房都被你烧黑了。”
“那没问题。”林少帅仍不放弃:“但饭还是要做的!”
嘈杂的小巷,老式的桌凳,简单的饭菜,和平的岁月。
与此同时,小巷西边仅隔着一条街的平都大学内的一角,正聚集着一众人。
为首的是个穿着讲究富家子模样的青年。他的面前是一个中年男子,笔挺的站姿,一看就是曾经扛过枪的。
青年沮丧着神情:“先生,贾大夫牺牲了。计划才开头,就失败了。”
中年人操着略显奇怪的口音宽慰青年道:“同学们,不要灰心,邪不胜正,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前线指挥所里,袁戟转动着手中绘图铅笔,对着地图陷入沉思。
联军刚刚吃了大亏。
张晋这厮守城别具一格,他不在城内屯兵,反而悄咪咪的在城外两翼集结兵力。
昨日攻城,联军反倒被侧面杀出的汉州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袁戟正思忖着如何破局,新民中军的代理军长顾绥走了进来。
此次仪州事变,损伤最惨重的当数新民中军。
几个主力师长附和刘韵带兵哗变,钱探才更是在会议现场亲自枪杀了集团军的老首长。
顾绥现在顶着个司令的职,手中的兵力却是捉襟见肘。
顾绥开门见山:“袁司令研究的怎么样了?”
袁戟笑笑:“这个战术倒是有了应对的方法。但战场瞬息万变,谁又知道张晋下次会怎么打。”
袁戟笑的无奈:“倒是像林钧宸手下带出来的。”
顾绥:“那将军何不更直接点?”
“怎么个直接法?”
“解决张晋。”
顾绥拿出一封书信:“我联系了汉州统帅部,他们很乐意用张晋来换刘韵。”
袁戟满是狐疑:“自毁长城?刘明霆他还不至于傻成那样吧?”
顾绥但笑:“刘明霆当然不会同意,但不代表汉州的高层们不同意。”
顾绥取过桌上的水壶,自己填了一杯茶,神色难辨悲喜:“函州的左军、汉州的右军、仪州的中军。新民军的三大主力早就不复当年了。袁军长您是军中新贵,函州左军才能至今也不失虎师之风。但汉州就和我们中军一样,整日沉溺在过去的余辉中腐败凋零。”
顾绥长叹:“不止有一个钱探才,汉州那群高层还在做主力部队的春秋大梦。他们不会服张晋,也看不出张晋其实正在救他们的命。他们眼中,张晋只是一个分了自己军权的绊脚石。”
袁戟耸耸肩膀:“权力的蛋糕就那么大。张晋突然空降、拿走了几乎大半的军权,遭人记恨是难免的。但只要刘明霆力挺他,张晋就站得稳。”
顾绥:“自然,部队里只要假以时日,能力就能转换成威信。重光府的叶奉文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前提是——如果刘明霆是汉州的最高领袖的话。张晋他并不会有这个时间。”
袁戟反应过来:“你是说汉州的将领、会私自出手先斩后奏。”
顾绥颔首:“将军站在汉州高层们的立场上想一想,绑了张晋换回老头,不等刘明霆发火,汉州就是又刘韵的天下了。那他们非但无过、反倒有功。只要将军把刘韵给我,不出三日我必将张晋绑到帐前。”
袁戟点点头:“就按你的意思。”
袁戟若有所思盯着顾绥离开背影,这个五年前突然在中军凭空冒头的青年、貌似是真的毫无背景。
能在中军这样的地方一路直上、单纯只是因为当年的中军元老杜晓对其的青有加眼。
然而令旁人看不懂是、哪怕杜晓病逝后,顾绥也依旧顺风顺水备受高层重用。据传也是出身青云,可袁戟对于这样一个学长却是没有半分影响。
释然一笑,袁戟兀自呢喃:“顾绥——不简单啊。”
没有三日,第二天正午顾绥就押着张晋交了差。
再七日,袁戟毫无悬念的拿下了剑门关。
剑门一破,汉州的万里沃土门户大开,再无险可守。
而顾绥的下一步就更是出乎众人的意料了。
顾绥要放张晋。
孙瑞林:“顾长官,我老孙看不懂你这些道道,你什么意思就直说吧。”
袁戟:“难不成张晋应允了顾长官什么条件?”
顾绥:“最经不起考验就是人性,顾某从不信这些。”
孙瑞林:“那老弟您放他做什么?”
顾绥:“正是因为人性脆弱,才好利用。诸位不妨想想,刘韵许以众望的‘上将军’七天就丢了剑门天险,若你是刘韵,现在最想要什么?”
袁戟脱口答到:“将才。”
顾绥颔首:“正是。那我们不妨就设一个局把将才还回去。张晋不傻,不会被卖了还帮人数钱的。到那时,汉州上下不和,又无地势。不战先乱岂不省了我们很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