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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1/2)

来者

穆澈朝着那个影子狂奔,好在他在白雾侵袭到来之前捕捉到了那人的走向,才不至于兜兜转转。

他听见脚步声消失,立刻驻足原地,冷静地张望着那团灰色的影子。寒气逐渐弥漫,沿着他的脊柱爬上神经。因为要干体力活,他没能穿上自己的白袍,只是简单地着了白色衬衣,而此刻,它已经被水浸湿,皱巴巴地贴在皮肤上。

他还能操控雾气吗?穆澈能明显感觉到四周白色逐渐浓郁,他紧张地想要握住手边的阔剑,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匆忙让他忘记了武器。

他原来的那把已经被替身丢下山崖,新锻造的还没用上过几次,就算带着也会心存不安吧。他试图安慰自己,赤手空拳地站在原地,神经紧绷。而白雾却逐渐把他吞噬,留给他的空间愈来愈小,但那团灰色却没有任何想要现身的意思。

又僵持了几分钟之后,穆澈倍受煎熬,他已经浑身湿透,但也终于听见了那陌生的低语:“什么也不带的话,是不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自信了?”

等等,语气为什么这么轻佻,他不是旮赫韦干?穆澈顿时惶恐起来,攥紧了拳头,而他面对着的白雾也逐渐模糊了一个人影。他的身段撕破白雾的包裹,缥缥缈缈地浮在空气中。

那面孔,有点熟悉。

——他用指尖杀死了前来救助他的农民!等等,可那些农民明明是想……

杀死我。穆澈心头一沉,他一时间分不清楚眼前人的好坏,只能是呆滞着眼神,尽量消除敌意地看着他。

“你眼睛底下怎么回事?”里法尔的嘴角勾起,明知故问还带着嘲讽意味地说道,“伟大的纳里密斯又开始给人施舍寿命了?他还活着啊,真不容易。”

穆澈不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心里一阵澎湃,是的,他还活着!如果所有人都和他一样明智就好了,毕竟玖衡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去?!

“我不清楚你是谁,但你身上有旮赫韦干的气息。”戚绅说过旮赫韦干是玫瑰味的,穆澈对此深信不移。

穆澈又嗅了嗅空气中慵懒的寒气,他来时是怀揣着怨恨与忧愁的,但得知认错人之后竟凭空生起一股落寞,他不知所措。

“。”但里法尔听后只是抽了抽嘴角,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穆澈!你忘性真大!”

“什么?”

里法尔无奈扶额,他本该狠狠地嘲讽一下这个忘事的家伙,但是一看到这人脸上的阴云,本该存在的恶念竟一瞬间消失。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明明那时候还哭着喊我里法尔大人……”

“怎么可能?我之前从来没见过你!”穆澈前几天才从戚绅嘴里撬出这个名字,他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是遇上了怎样的恶徒,惶恐地后退两步后,还是咬牙驻足,倔强地对上那人的双眸。

“你都把我认成旮赫韦干了,还不知道我是谁吗?”里法尔看透了他的内心所想,悠闲地迎上对方的紧张神色后,他更是变本加厉地勾起嘴角,老实说,他很享受对方的不知所措。

“你是旮赫韦干之子?”穆澈揣摩着这个称号,该上升的怒气却迟迟没有到来,他该憎恨这个名字,该把它狠狠地踩碎在地上,咒骂它,但此刻他却控制不住悲哀——戚绅说只有旮赫韦干之子知道纳里密斯的全部事情。

啊,真稀奇,让他给找到了。

但穆澈一时间竟不知所措,他感觉浑身不自在,他总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给控制得死死的,一根指头都无法动弹。

他犹豫不决,回避着来者那锐利的目光。

而里法尔只是站在原地,什么也没再说,空气又安静下来,只有轻飘飘的雾气在足前和发丝间撺掇。

衣裳已经湿透,衬衣把白皙的皮肤透露得若隐若现。寒意攀升脊背,引得穆澈忍不住打颤。白雾遮挡天空,把他包裹在一片虚无中。他在心里与自己博弈,最后输给了自己的好奇。他还是想要追寻那戚绅一直隐瞒的真相:纳里密斯究竟是怎样的人?他和父亲的故事又是怎样的?……

他挣扎着擡头,却迎上了里法尔凑近的面庞。他好像一直在等待他的回应,索性把脸凑近以更快听见穆澈的言语。但这样的行为只是让穆澈感到很别扭,他好似一个猎物被定住了魂魄,又像是做错事被审问的孩子。

他愣在原地,被里法尔强制性的气场所压倒——他们靠得太近了,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里法尔那黑长的睫毛下琥珀色的瞳孔,而它此刻正是以一种玩味的兴致看着他,带着某种侵略性的欲望,这让穆澈慌了神。而神明只是歪着头打量着他的慌张。

穆澈浑身的血液仿佛被抽离,只剩下一具干瘪的空壳。他紧张到一瞬间忘记了呼吸和心跳,只能感受到鼻尖的炽热和脑子里灌注的热流。他没有回避这亲密的举动,只是颤抖着身子,手足无措地小声嘀咕着他的疑惑:“神、神明,我想知道关于纳里密斯的事情……他和斯韦纳的故事。”

“如果你是真的想知道,那你在抖什么?害怕我吗?”里法尔没有直接回应他的问题,只是脱口而出一句转移话题的空话,装作遗憾的模样贴近眼前人的耳根,“如果你害怕我,那还挺不尊重我的。”

“不,没有这回事。我只是……”

只是什么?穆澈掐住了自己的手腕。他像是被摁在松香里无法动弹,只能无助地晃动自己被黏住的手,在松香里翘出晕晕层圈。最后凝固……成了他两睫之间镶嵌的琥珀。

“我有点冷。”他撒了个谎。

里法尔放过了他那涨得通红的面颊,自讨没趣地直起腰,长叹一声,扯住了自己灰色的长袍。其实说是长袍也不太准确,因为它从领口下第一颗扣子处就分成两半,像大衣一样裹紧全身——齐尔纳的服饰都是这样的。穆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解开领口的扣子,咬紧下唇,不敢吱声。

里法尔长袍下同样只有一件衬衣,领口和袖口也随意地立着。他报以疑惑的眼神与眼前人对视,使得穆澈逼着自己的目光转移。

“送你了,反正这件太难看了,我要换件新的。”他把袍子丢给了穆澈,自讨没趣地回头走进了大雾里。穆澈的视野被一瞬间掩盖,再次擡头时,神明已经不见了踪迹。

他抱住那灰色长袍,把领口拉到自己的鼻下,再次闻到了那熟悉的玫瑰香。

他站在原地,等待着白色飘散。却不知,他身后的那条来路,雾气早已消失殆尽。

他说的是真的。

他回去的时候,乌云已经散尽。戚绅看着他抱着一袭灰袍归来,虽心生疑惑,但是没有多问。

穆澈的心情很低落,他把衣服丢在地上,痛恨自己的懦弱。他坐在地上,一声不吭,最后还是狠狠地砸了一拳地面。

他想一剑把自己给捅穿!

在那之前的满腔怒火、疑惑还有质问竟然在见到真人的时候全被吞碎干净!我究竟在想什么?!明明那么讨厌旮赫韦干,讨厌和他一切有关的人和物,但是为什么?!我为什么那么懦弱?!竟然支支吾吾一句话说不出,反倒被那人所同情,这就是我真正想做的,真正能做的吗?!

他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忽视了正打算坐在他旁边的戚绅。

他怨恨,怨恨时间,怨恨命运,怨恨自己!他本该踏出那一步,本该揪住那个神明的领子问个明白,但是!但是……

“你见到了谁?”戚绅有些担心地坐在他旁边,他平静着表情,尽量不表现质问的语气。

“雷赫·里法尔!”那个剥夺了我勇敢的家伙!穆澈咬牙切齿地说出了他的名字。

“斯图莱格!你离他远点。”戚绅差点被自己唾沫星子呛死,“他很危险。就像旮赫韦干一样。”

“呵!都一个傻样!”穆澈又砸了一拳,地皮凹陷后又慢慢恢复原样。

而戚绅只是慌张地四处张望,生怕里法尔又从其他地方钻出来。看来那些乌云还真是他干的,目的是什么?恐吓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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