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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2/2)

“那就随便我了——戚绅,去做吧。”穆澈仍旧不听劝告,他只剩下二十多年,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和这两位不死的神明打慢热牌了。越快越好,发展成什么样都无所谓,穆澈只想要亲眼看见七古重新攻进里尔赫斯。

里法尔之前和他商讨的时候倒没有这么决绝,他对国家国土的想法已经消散。大概是战争把他的思想都麻木了,国情怎样对他来说已经毫无关系。他还劝过穆澈,要不要直接放弃这个职位,快活地活过这二十年,结果这家伙根本不听什么劝告,只想着要么打下里尔赫斯,要么七古赶紧灭亡算了。

那么戚绅呢?他大概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里法尔看着两人分头离开,心情一下子舒坦起来,没有政治的生活真的很美好。他控制着云往里尔赫斯飞去,他倒想去见见江免,去看看这个优秀的初代国王是不是又跑到国外去给别的国王洗脑去了。

这么想着,他愉快地平躺在云上,云的边缘被溅起朵朵云点,一瞬间又缥缈散去。然后在他正准备合上眼皮之时,一支箭嗖得穿透在他脖子旁边。

“!”里法尔只感觉一股凉风吹得脖子发凉,他朝那个被刺穿的小洞向下看去,看见仲夏·德里德安正在架弓准备射出第二发。

他想呼喊已经晚了,那箭矢已经毫不留情向他瞄准。里法尔直接放弃惊慌,用指头朝着那箭矢画了一道横。也许是他太着急,没能控制好力度,那云气直接斩断射出来的箭,箭矢像撑开的伞一般破碎,木屑绽飞,但云气仍旧冲刺着,厚实地切在了仲夏的手上。

随着那灰发男子一声呜咽,丢下弓箭捂住了手上血肉模糊的伤口。

里法尔立刻从云上跳下来,一甩脑后黑色长马尾,手集中云气轻飘飘地朝他走去。

男子惊讶地擡头,一双白瞳甚是吓人。他脸上有着藤蔓一样的刺青,占据了半张脸,一直延伸到脖子下。他穿着连古馆的官服,紧致的棕色长衫,皮质的护甲和金属扣子,衣裳背后还有标志里尔赫斯的黄叉。他还想举起弓箭,又被里法尔一击云气打碎了骨头,顿时血流不止,他后退几步直接跪在了地上。

“又偷袭我?”里法尔阴笑着,踩住了仲夏的长弓,那把磨损得严重的长弓看起来已经有几个年头了,里法尔只需要轻轻一用力,就可以结束这把长弓的寿命,但他不想那么做,“这把弓谁的?别扯谎,我记得你眼神不好,从来不用弓箭。”

“没收的。”仲夏舔了舔伤口,咬住那道血淋淋的划痕吮吸,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面对着里法尔带着嘲讽意味地继续说着,“里尔赫斯上空不能有任何人的痕迹,而且今天是红黎明日,不宜见血……里法尔先生如此蔑视法律是会遭报应的。”

“在你眼里,法律至高无上,但在我眼里,一个人此生的自由与快乐才是可以永存的东西。少说那些了,江免在城堡里吗?”

“没有,去猎石了,他们那边新上任了国王。城堡里只有崔因,他作息有问题,估计现在才醒。”

仲夏从他的脚下抽出那把弯弓,放在手上掂量:“这是一个信仰不忠的女人的弓,今天早上才被丢进监狱,叫什么我忘了,她也不是里尔赫斯的人——我就想告诉你,里尔赫斯现在有很多杂种存在,所以犯罪率变高了,你走路小心一点,我不想帮你收尸。”

“哇,你不记仇了诶,你居然关心我。”里法尔假装吃惊,在他的印象中,这位不近人情的法律看门狗从来都是一副臭脸样,根本没有情商可言。

“关心你都是有原因的,我有预感,猎石要反,你保护好米利西斯。”他的伤口仍旧血流不止,只能用舌头堵住伤口唔唔地回复里法尔,“我不是曲离,不能喊一声就出现在他身边。”

里法尔懒得回应,耸耸肩后从他手上抢过弯弓,无聊把玩了一下,眯着眼睛微笑起来:“这是酬劳。”

他大步绕过那位忠诚的首臣,沿着黑土大道向那栋高大的城堡走去,他想回那个城堡里坐坐了,也许还能迎接江免回来。

中午的人群总是密集,集市刚刚开放,老人和孕妇都慢悠悠地在路边闲逛,孩童的吵闹一浪接一浪,他们追逐着,躲在种牛的背后,钻进布料摊的木桌下。大街上总是有人的气息,这让里法尔有些烦躁,还没来得及回头吆喝云,一个小姑娘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那是个疯疯癫癫的小女孩,黑发黑眼,藏青色长袖长衫,松松垮垮地贴在身上,腰带上挂着铁珠子和尖锐的菱形镖,下身没有束紧,柔和的白皙小腿下是大了几码的布鞋,稍微跑快点就会摔倒。

里法尔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那姑娘就直接尖起嗓子叫起来,她没哭,只是尖叫着,站在原地没有感情地尖叫,仿佛只是为了把音节给吐出来。

路边的小贩和吆喝着卖牛的大叔都赶紧回头看去,他们无一不神色慌张,紧紧地盯着那姑娘张大的嘴巴。只有那些玩闹的孩童仍旧吵闹着,欢笑还是那么清脆。

“小小苏!快来阿姨这!”一个孕妇在里法尔身后,赶紧朝着那孩子挥手。

那女孩儿没动,还是站在原地尖叫。

里法尔更加烦躁了,如果他可以,前提是他可以在仲夏·德里德安和百姓的监视下和法律作对,他一定毫不犹豫抹掉这个孩子的脖子。

里法尔不知道这条街上的人都是怎么回事,他在民间从来没有露过面,根本不可能有人知道旮赫韦干之子长什么样,如果不是他的问题,那么这孩子就是个妥妥的疯子,被她喊住的人肯定不是少数了。

“苏歌儿,快去找你哥哥,不要在街上乱跑!”卖牛的大叔把缰绳拴在木桩上,慌张跑来想要牵走她,结果那姑娘一甩手,动了两步,不想回去。

她突然回头一望黑土路的尽头,看到什么后就停止了尖叫,她赶紧躲开大叔的粗糙大手,绕着里法尔躲在了他身后。

大叔吓得脸色铁青,几次伸手都被苏歌摇头拒绝。他顺着女孩眼神也看向那边的路,结果铁青的脸一瞬间惨白,他赶紧跑回店铺,不再管那个疯姑娘。而里法尔也不好受,他被那个女孩小小的手臂抱住腰部,本来想走但步子都动不了。他不耐烦地低头想要打掉这个女孩子的手,又怕控制不好力度,害怕又出现血淋淋伤口——仲夏还在身后,他不想当着群众的面被骂。

里法尔正无奈时,擡头看见了路的那边打着哈欠送信的崔因——让这个孩子害怕的人就是他吗?!

啊,是吗?

里法尔低头看着身后的姑娘,那脏兮兮的脸又是那么稚嫩。说到底了,作为一个不死的神仙,一个对感情没有深入了解过的神仙,是不会理解凡人这样粗糙的情感的。所以里法尔只能猜测,猜测她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举动。

是因为什么呢?崔因只是一个被江免捡回去的幸运儿不是吗?他没有资本可以压榨,没有好处可以捞,唯一还算有点价值的就是他那与民同乐的性格。毕竟,他可是每天干着江免那艰难的回信活儿还拿不到一块金币的普通人啊……

女孩子的脸是那么的红润,目不转睛地盯着走过来的少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里法尔忍不住想去碰了碰她的小脑袋,手刚伸出去,女孩就立刻甩开了,还带着厌恶之感把他勒得更紧了。

啊,凡人,凡人总是让人搞不懂。里法尔摇摇头,擡眸撞上了崔因薄荷绿的温柔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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