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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回(1/2)

追回

“35、36,呃,38……”

混乱后的第二天中午,阳光已经藏匿,寒风瑟瑟,曲离站在监狱的门外,感觉冬天真的要来了。

曲离很聪明,不砍致命点,不杀一个人,只是被抽了十个鞭子就被放出来了,他捏着手上那把弯刀,说不上高兴地盯着那扇门。尽管狱警已经催促他好几次让他离开,但是曲离就是赖在那里不走。

谢伦不聪明,他非得挡在仲夏前面,还砍伤他的肩膀,这下好了,五十个鞭子是逃不掉的了。江免是没有办法阻止刑罚的,毕竟仲夏只有在法律规定以外的事情才听令于他。

“45、47……”曲离已经想象到了谢伦为了保持头脑清醒而专心数数的狼狈样,还数错了。

“50。51?”狱警把他的手从铁架上松开,一人一只手臂扯着谢伦走向大门。一脚踢开大门,两人像丢垃圾一样把谢伦扔出门外,曲离心有灵犀地脱下外套,接住勉强还有意识的谢伦,将他包裹在自己的外衣和怀抱里。

谢伦已经奄奄一息,他的后背血肉模糊,衣衫破烂,汗水将伤口浸泡,也浸润了衣服,粘糊粘糊的。他快要脱力,勉强抓住曲离的手臂才能维持平衡,他喘着粗气,冒着冷汗,根本挪不开步子。

“要我背你吗?”

谢伦迷糊着哼哼一声,曲离给他披上外衣,然后屈膝,谢伦撑着最后一点视觉倒在他的背上,脑子一团浆糊。

“别让……米利西斯、看见。”他留下最后一句话,然后就失去意识了。曲离能够感受到他体温的不正常,思考着这时候江免也不在城里,而且在里尔赫斯,找个医生是相当困难的事,无奈只能把他送回城堡。靠自己多年的雇佣兵经验,这种情况只能把自己泡在水里降温,如果运气好的话,自己的同伴也许可以薅到一两株草药。

但是,细皮嫩肉的小少爷终究不是身经百战的雇佣兵。曲离飞快跑回城堡,想到自己曾经和栾离居住的经历——那个洁癖怪不允许浑身脏兮兮的曲离走进他的房间,谢伦会不会也这样?曲离考虑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把谢伦背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谢伦?”

“……”

看起来他同意了。曲离的那间房还算干净,毕竟他这种在台阶上睡习惯了的人,躺在床上就浑身发痒,是受不得清福的。所以他的房间也没用过几次,也没放过什么东西。

“进门、柜子……第三层,靠门的抽屉。”曲离让他侧躺着,听见他小声嘀咕着。曲离凑近他的唇,努力辨析他说的是什么,但还是听不懂,他呆呆地坐在床榻上,然后看见谢伦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去啊。”

曲离立刻起身冲出门外,去哪?去哪啊?进门是哪个门啊?城堡的门后也没有柜子,是他房间的门吗?——可是……曲离来不及多想,算了,谢伦又不是栾离,动他的门把手也不至于把我的手腕折断,况且我就只动那个抽屉,不动其他地方,到时候问起来就说是谢伦逼自己的。

他冲向走廊的尽头,一把推开房门,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整个房间被高立的柜子所包围,木桌摆在正中央,桌面的摆放和崔因那个乱糟糟的信件堆简直大相径庭。曲离移开视线,找到那个柜子,翻出那个抽屉,里面有一个药瓶和一封信。日期标注的是昨天,这是谢伦留下的。

“我记得我告诉过他,我认不全字,那这封信就不是给我的,是给金主的,或者是……”他拆开信件,里面是几幅连环画,“哦,给我的。”

他把信件塞进兜里,捏着药瓶冲了回去。

谢伦的表情模糊不清,曲离用药瓶碰了碰他的脸:“内服还是外服?”

而他只是微弱着气息:“放到一边、你走。去找,找……苏戈·李斯柯尔。”

曲离抖了抖旁边的被子,简单帮他掖好之后,雇佣兵提刀出发。

还是那句话,曲离并不是很想去仲夏管辖的那片区域,尽管首臣现在正在夕城,但是他还是觉得那块地晦气得要命。一路上,商队陆陆续续搬迁着,朝着远离谷城的郊外走,而百姓也装好了大包小包,堆积在门口马车上。战争的事情已经家喻户晓,所有的人民都时刻准备着从谷城撤离到歌城,把这个战场交给里尔赫斯的军队和猎石的杂种们。

所以当曲离到达那个铁匠铺的时候,三苏正在忙里忙外收拾东西。看到曲离到来,苏格立刻丢下木箱,提起两柄圆锤冲了过来,而曲离抄起弯刀准备迎战——突然,苏戈唤了他一声,眼前这个杀气腾腾的猛兽又立刻停下脚步回到哥哥身边。

“真听话……如果崔因也这么听话就好了,谢伦就不会因为他而浪费太多时间。”曲离感慨。

苏戈摸了摸弟弟翘起来的发尖,让他回屋休息,自己向曲离做出了请的动作,示意他也进来。

“前些日子,里法尔先生来找过我,你也是抱着相同的目的来询问我的吗?”木头腿坐在他对面,傻大个往外搬箱子,小姑娘穿着一身红裙跳着舞。

“是谢伦让我来的,他没说原因。”

“那和神明之子就不是一件事了。曲离先生,有件事说不出你可能不信,我和顾里拉杰先生是有血缘关系的。”

“那你居然没有被连古馆抓起来坐牢,真奇怪。”曲离差点被茶水烫伤,浅抿一口之后放弃了这个苦涩的饮料。

“顾里拉杰让你来找我,只是说明他要离开了。这是我们幼时的约定——远航前把身边最重要的人寄托给彼此。他是我的堂弟,我父亲和我原本都姓谢,因为给家族抹黑而被驱逐,被迫换姓另外谋生,年号特地修改之后,才彻底改头换面。”

曲离瞟了一眼旁边跳舞的苏歌,继续迎接木头腿的目光:“远航?什么意思?”

“先生,你没注意到判决词吗?他要被流放了,今天下午太阳落山之际,他就要被送往海峡那边,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脑内一道白光闪过,眼皮突然厚重起来,曲离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滚烫的茶水呼哧呼哧冒着白气,浅褐草绿肆无忌惮如决堤般蔓延了桌面。

“他作为公职人员砍伤首臣,带领群众暴动殴打官兵就已经是大罪,妥妥牢底坐穿,德里德安先生还是看在了米利西斯殿下的面上,勉强减刑改判为流放。”

“哦,挺好。”曲离口是心非,他愤愤起身,一把推开想要拿抹布擦桌子的苏歌,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也许他应该冷静一下。他走出门的一瞬间,心脏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痛到窒息缺血,眼前一片模糊,耳边沙沙萦绕着什么难听的话语。妈的,崔因,真他妈的不得好死。他把这件事怪在了崔因头上,但仔细一想,整件事情都是谢伦自愿去做的,崔因并没有逼迫谁。

但还是不甘心,里尔赫斯的法律连国王都无法改变!他不服气,第一次觉得规则如此荒诞!可这又有什么法呢?!他一直以为五十个鞭子就可以完事,现如今告诉他这么一件天大的事情——他最好的朋友要被流放,而且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规则,如此听话地诉说着文明与杀戮。

他的脑袋瓜拼了命地转着,但腿却像生了根一般无法移动,他擡头看见已经偏移了位置的太阳,舔了一下干燥的唇,无可奈何竟然没有崔因的那般勇气。他愤恨不平,恨不得立刻去夕城揪起仲夏的领子给他两巴掌,可终归还是想想。

曲离重新打开那封信,谢伦的画作肯定比不上某个还在监狱里待着的城主,但并不难懂,完全可以理解其中的意思。

“要保护好金主,不要和仲夏对干,不要对三苏动手,不要老是躺在酒馆……”曲离把信纸揉成一团,弹飞到三苏的行李上,自己一个人闷闷不乐。

“妈的,没你,我还去酒馆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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