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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1/2)

国王

“明明可以登殿见我,偏要写信玩神秘。斯巴勒,想我了吗?”

穆澈扛着阔剑,从宫殿正门走进来。

秦林坐在十几级台阶之上的王座,笑着鼓起了掌。四百年,他丝毫未变,还是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傻样。他没有戴王冠,也没有佩戴任何的金银首饰,朴素得像个流浪商人。

当然,这宫殿可比他这个人华丽多了,雕花雕人的大理石石柱、擡眼即震撼的齐尔纳地图天花板,甚至还有不同于蜡烛的照明工具——它们被挂在墙上,发出的摇晃光线宛如死去的冤魂。它们之下,整齐地坐着乐师,她们都抱着金喇琴,停止了演奏。

“我可想死你啦!但时间都定在后天了,你怎么就那么迫不及待呢?”

瞧这象征七古的乐器,明显是恭候多时。

“我迫不及待想要捅死你了。不过呢,在那之前,我想问一个问题。”

身后大门咚一声被关上,阔剑的剑尖划烂了红地毯,弹出来的线头高高翘起。

“你是怎么做到长生不老的?”

秦林噗一声狂笑起来,手掌大力拍打在金丝嵌红绒的扶手上。他噌一下站起身,青绿色的小辫被甩在肩后,他仍旧疯疯癫癫,挥起袖子——仍有刀光。

他悠哉地走在那台阶上,每一级都要犹豫很久,似乎很在意鞋底会不会被弄脏。

“我把獭墨达的最后一个受益人杀掉了。”他走下了最后一阶,“你知道獭墨达是谁吗?”

“啊,好玩的历史问题,《齐尔纳神话》关于他的细节只有一个段落。他曾是庇佑我母亲的神明……等等。”

穆澈惊慌中擡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林。他的嘴唇哆嗦着:“最后一个受益人?”

“所以呀,我并不是主动想去海外的,我是追过去的。她前一天夜里逃走了,带着她胳膊上的纹身,逃去了齐尔纳以外的地方。而我之所以待了那么久,是因为在等你的表现,哪想得到你这么颓废呢……”

秦林炫耀着拉下风衣的领子,露出了颈部往下、挨着锁骨的皮肤,那儿有一处明显的永久性疤痕。

“里面就藏着长生的秘密,如果你要砍我的脖子,请记得不要伤到这一块儿。”他笑着,长指甲绕着那处疤痕打转,没一会儿就粉红一片。

穆澈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这是他最无能为力的情感缺陷。有一个出现过梦境中、爱他很久的亲人去世了,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去世了,在他毫无底线地为秦林守住歌城的时候就去世了。他丝毫没有察觉到。

浑身猛一颤抖,连剑都差点握不稳。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妈妈亲爱的妹妹、他的小姨受到了眼前这个混账的威胁,被夺走了玉石和性命——

穆澈面无表情,右手捏住剑柄,箭步上前,阔剑与袖刀的明色相撞打响了这场四百年前就该结束的战争!

“你的力气怎么变小啦?还是说……你对我心软了?”秦林轻易拨开了他的攻击,趁着短跟靴子退步的空档,他朝着乐师打了个响指。

“闭上你的嘴!”穆澈狠狠地瞪着他。

“既然是招待客人,自然要拿出诚意来。”

秦林摇晃站定,站在齐尔纳地图之下,优雅地双手平举,他狰狞血腥着眸子,嘴角不自然地向上咧开:“请欣赏齐尔纳未来统一的国歌《漫沙狂春》——我亲爱的,欢迎回到旮赫韦干的怀抱。”

“我他妈让你闭嘴!”穆澈竖起阔剑,再次冲上去。

乐师齐齐拨弦,音乐震耳欲聋,不规则的频率波动瞬间刺痛了穆澈的内脏。他毫不在意,肌肉记忆已经被唤醒,任着剑光缭乱、挥声铿锵,不给秦林一点喘气的机会,几套连招有条不紊,劈得袖刀锃锃发亮发麻。

秦林疯笑着摇着麻花小辫,双刀抵住剑刃,顺势向前猛刺一通,逼得穆澈赶忙躲闪。身前压迫,身后烦人的噪音如雷贯耳,进不成效,退又没路。

穆澈唰一声横挥阔剑,秦林翻身后跃,踩着一时停下的剑刃,在空中重重踹中了他的脖子。

剑尖刺中红毯向后划烂了一条直线,穆澈喘着粗气,鼻血淌过嘴唇,他直起被磨破的膝盖,再次无畏地迈开大步,绕着蛇形毫无规律向前冲去。见此情状,秦林立刻左脚向后,明晃着袖刀,侧面站立。但阔剑刺来的那一刻,穆澈立刻收速绕至秦林右侧,在其视角盲区一剑挥下!

秦林匆忙转身,但为时已晚,他的右肩膀被阔剑死死咬住。再猛一划下,嘶啦一声,红线仰跃,赤珠飞溅,花藤般蔓延过剑刃,淌在地毯上,加深了颜色。

但没等穆澈再次下剑,瞬间,四面的噪声强烈到了顶峰!穆澈心神猛一恍惚,刚要后退,油亮的刀光就迎面而来。

穆澈立刻侧过面颊,刀影擦过金发,在下颚稳稳留下一道红痕。穆澈看准他的手臂,弃剑反手一扭,哪想到自己力气比不过秦林,后者顺势一推,穆澈重心不稳,即将着地时,刀光摇晃在半空中与齐尔纳地图融合,秦林立刻握住皮质部分,接住袖刀刺下来,审判着要置他于死地——

千钧一发之际,大门风帆一般吹开,一道闪亮的电流击飞了袖刀。它在空中急速旋转了好几圈,最后嗞地插在地毯上。

秦林立刻松开穆澈,后撤几步,脚底画圈稳稳站住。他捂着右肩,脸上冒着冷汗,却无半点惊慌。

“哎呀,我早该料到的,你不会是一个人来。”

雷赫走过去扶起穆澈,后者搂着他的脖子艰难站起,重新捏起了剑柄。

“邀请函上写的很明白。”穆澈甩了甩乱掉的头发,轻佻着语气笑起来,“需要我介绍一下吗?我是歌城的暴君,这是我的妖后——他是来助纣为虐的。”

“哎呀呀,这个场景多眼熟啊。”

秦林血流不止,他又打了个响指,让音乐停了下来。

“我该怎么办呢?我亲爱的们,我今天是注定要死在这儿的——很久很久以前,玖衡和我谈判,我就用这把刀,捅穿了穆间·斯韦纳的脖子。”

他摇晃着手上剩下的那把袖刀,声音越来越小。

“我还在想,要是你和你的父亲团聚就好了,我也算做了个善人。但可惜呀……我并不想看到你们任何人开心,现在也是。恨吗?穆澈,你恨我吗?你想杀了我吗?”

全体乐师再次拨弦,雷赫大叫不妙,猛一踢腿,地板瞬间刺出屏障,围出一个半圆形的高墙——瞬间,墙外咚咚咚传来持续性的响动,待到动静过去,雷赫一掌打穿硬土,俩人这才看清秦林那恶心的大招。

每把琴都设置了机关,琴箱的正面会在最后关头射出一把又长又锋利的刀刃,但同时,金喇琴琴头也有这样的机关。

所以,当他们走出去时,外面的乐师全都死掉了,霎时间,血流成河。她们都是漂亮的年轻姑娘,随意梳着自己喜欢的发型,手臂上都纹了一小行字。她们死前都没有表情,好像是饱受遗憾,但穆澈能感觉到,她们是心甘情愿。

而秦林·斯巴勒呢?他就坐在第一级台阶上,身上全是刀刺进去的血窟窿,已经断掉了呼吸。

“你果然没让我开心呢……”穆澈走上前去,捡起插在地上的袖刀,慢慢向他靠近。

秦林保持着他生前最喜欢的坐姿,两只手被刀刃刺穿,与其说是交叠,不如说是钉在一起。他死死护住了那块皮肤。

“希望不要把玉石弄坏了……”

穆澈刚弄开他的右手,却发现左手的下了飞来利刃的关键一击,尽管有些凹陷,但仍保护着自己主人的疤痕。

“你是故意的。”穆澈一把扯下它,刀尖绕着那块疤画了一个圈,“你输了,你让我很开心。现在我要拿回我小姨的东西,你个血腥的家伙,居然还指望我原谅你?我他妈恨透你了。”

他扣出那块血肉模糊的玉石,将它紧紧握在手里。

“少恶心我。”

他把两只袖刀都塞回秦林手里,没再过多检查。正准备离开时,他擡眸看见雷赫走上了台阶。

“怎么了?你有什么新发现吗?”

穆澈跟了上去。只见雷赫盯着王座,往前数到了第三块砖。他俯下身子,敲了敲,里面传来了空空的回响。

“我以前啊,见过他这个习惯。”雷赫说着,挪开了地砖,里面果然放着一顶发亮的王冠!

这王冠纯金打造,镶嵌着五色珍贵的宝石。可能是因为藏得太久,那些好玩的石头没了以前的光泽,黯淡了许多。

他郑重其事地把它端起来放在穆澈的头顶,又替他蹭了蹭脸上的血迹,抹在了眼角。

眼下两捺红,我的伟大七古国王。

“‘迪斯安陛下’。我一直都想这样称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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