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晨光从窗外溜进屋里，池欧收拾好自己，叼着吐司出了门。

他掏出手机切了一首歌，把装着音乐的耳机塞进耳朵里，慢腾腾地走去公交站。

“偷听月亮的心里话，星星也笑了。”

“他们说小朋友总会长大，你还会记得我吗。”

“那时候天蓝水也清，我看见你就爱笑。”

“……”

池欧哼着调，在距公交站二十米远的距离停了下来，耳机里的歌刚好播到“你还会记得我吗”，目光里是公交站台懒懒地靠在站牌前抽烟的尤辰舟。

高挑的少年穿着运动衫，像昨晚一样挂着书包，指间的烟绽出薄雾，在光里舞蹈。

他擡手抿了一口，唇间也荡出一抹。

这家伙还抽烟？池欧心里想。

然而还不待他发愣，37路公交车从他眼前滑过。

“我靠！”池欧大骂一声，以力图超越博尔特的速度向站台奔去。

尤辰舟不紧不慢地把烟碾灭，扔进垃圾桶，而后跟着他匆忙的步伐，上了车。

巧合的是整个车厢都坐满了，唯独池欧旁边还有一个空位。

池欧见尤辰舟有些犯难地皱了皱眉，没有过来，而是选择了与公交车扣环牵手。

池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骂他事儿逼。

从魁齐站到学校要过七个站，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足够想很多事情。比如池欧从头到尾想了一遍，觉得自己太矫情了，人家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自己也没理由一个劲地想东想西。

池欧对于面前这个事儿逼，只有无尽的怨恨，如果有天这人想起来自己是谁了，那么他一定揍他一顿，但在这之前，他们还是保持陌生人的关系最体面。

在还有两站下车的时候，尤辰舟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竟然弃掉扣环，一步一步，走到自己旁边，坐了下来。

池欧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尤辰舟露出和善的笑容，对他说：“我好像认识你。”

池欧心里一跳，忍不住想，不会这么快就想起来了吧？！

尤辰舟很快补上一句：“你也是仁华的对吗？”

池欧：“……是。”

尤辰舟想了想，问：“你是高二大文班的吗？”

“嗯。”池欧答。

“啊，”尤辰舟笑了，“那好巧，我也是。你认识我吗？”

“知道。”池欧道，“新生。”

“嗯。”尤辰舟点了点头，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空气形成美苏争霸时期的状态，一边是尴尬的空气，一边轻松自在的。

过了一会儿，池欧忍不住开口打破这份尴尬：“你抽烟？”

尤辰舟的眼睛似乎闪了一下，很快回答他：“很少抽，怎么了？”

“学校不让。”池欧道，“抽烟记处分。”

“哦，谢谢提醒。”尤辰舟道，“我不会在校内抽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池欧问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什么？”

“抽烟。”池欧补上。

“哦，”尤辰舟淡淡道，“暑假。”

他说罢从兜里摸出两颗陈皮糖，问池欧吃不吃，池欧盯着糖看了一会儿，接下了。

尤辰舟剥开一颗送入嘴里，轻轻说道：“以前有人给过我一次这个糖，后来无论吃什么糖我都觉得难吃。”

“为什么？”

“不知道，因为挑食吧。”

池欧抿了抿唇，没说话。

“池儿！”陈敛的呼唤总是在早上起床气最旺盛的时候砸来，池欧撕掉一页打满草稿的草稿纸塞进了他嘴里，恶狠狠地说了句，“闭嘴。”

陈敛拿掉纸，苦哈哈地说：“池儿你好狠的心。”

“还能更狠。”池欧说罢掏出眼镜戴上，扯出一张空白纸来写大纲。

“池儿，”陈敛小声道，“我这人一向对帅哥友好，打算跟坐门口那位新生帅哥交个朋友。主要我有点儿好奇，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想不开，困扰我一天了，我昨晚做梦梦到他了，他跟我说因为文科将在不久的将来毁灭，他是来拯救文科的。”

池欧在纸上画了一个框架：“……要交自己交去，再吵一句，我就让你去跟阎王爷交朋友。”

陈敛撇了撇嘴，在李曳桌上顺手牵走了一块巧克力，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尤辰舟面前。

“你好啊尤同学，”陈敛在他前面的位置坐下，“我叫陈敛，咱班体委。”

尤辰舟冲他露出礼貌的笑容，“你好。”

“昨天乔哥不是说让咱给你说说规矩吗？还没人跟你说吧，我来给你介绍一下。”陈敛拍拍胸脯，翘起个二郎腿开始介绍，“请看第三列第一排靠讲台坐的那个四眼狗，那是我们班班长，李曳，咱班前三之一，主科成绩年级前五十，喜欢诗歌，自称是李白的后代。”

“然后是他后边那位女生，本名姜耿，人称孟姜女，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爱好，就是爱哭，什么事儿都能哭，千万不要随便招惹她。”

尤辰舟插话道：“女孩子内心柔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