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唉，尤辰舟同学。”他的步伐被一个中年男人喊断。

他回头看，见是其中一位评委老师。

“老师您好。”尤辰舟恭敬地点了点头。

“唉好，”男人目中是掩不住的欣赏，“辰舟，名字很好听，谁取的？”

“我母亲。”尤辰舟道。

“嗯，”男人点点头，说，“我看你资质不错，有没有兴趣毕业以后来我们院系，不用急着回答，如果你有意向的话可以联系我，你可以免读。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保送。”

尤辰舟淡然一笑：“谢谢老师的认可，但是很抱歉，我认为我还太年轻，要学的东西远不止如此，目前为止我还需要学习。所以暂时不作考虑，很抱歉。”

男人却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眼光，眸中的赞赏深了几分：“没关系，有进取心是好事，我也不勉强你，你也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有想法，可以直接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尤辰舟接下名片，笑了笑说：“老师，我还有事，失陪了。”

“行，你忙去吧。”男人笑着目送了他。

尤辰舟所谓的事情，就是来看池欧的比赛。

池欧的比赛比尤辰舟要晚一个小时，这会儿过去也还能赶上尾巴。

他放缓脚步，轻轻进门，担心误了大家视线，只在后排落座。不过他视力不错，能看清池欧。

池欧在大部分时间里神色都很懒，眼皮轻飘飘地耷拉着，眼里总没什么劲，看谁都像是挑衅。偶尔会和朋友笑哈哈地扭一块儿，张牙舞爪地笑闹，面对小笼包的时候又显得有些乖巧。

此刻却不同。

他戴着上课时才会不得已掏出来的半框眼镜，那股子流氓劲沉下去不少。刘海懒懒地下垂，眼神尖锐严谨，一副斯文学士的模样。

这幅模样倒少见。

尤辰舟忍不住勾起唇，心口像是攒了蜜糖。

突然发现原来喜欢是看到这个人就会觉得幸福。

“池欧拿到答题机会。”

“西域都护府。”池欧淡定开口。

“回答正确！”

尤辰舟没怎么注意答题，只分了一点神记着池欧的积分。

目前比分是十三比十二，前者是追着池欧一路冲到总决赛的缪玲玲，后者就是池欧，目前来看，池欧落后。

比赛进行到最后两题，比分来到十八比十九。

在题目开始之前的几秒钟里，尤辰舟粗略地计算了一下概率，开始等待结果。

“请看题目，下列不是临川四梦的作品是——A《牡丹亭》，B《紫钗记》，C《邯郸梦》，D《金瓶梅》。请回答。”

池欧眉头一皱，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擡手要去摁抢答键，又生生缩了回来。

缪玲玲从容一笑，摁下按钮。

“缪玲玲获得答题机会。”

“D《金瓶梅》。”

“回答——正确！比分追平！现在来到最关键的一刻，最后一题，将决定这场比赛最后的胜利者！”

尤辰舟盯着池欧的脸，对方只是轻轻推了推眼镜，看上去并不紧张，只是眸中的认真多了些。

尤辰舟对于比赛类的东西没什么追求，就像世界杯大家都在激烈地争论谁会赢的时候，他只觉得比赛过程愉快就好，也不会对某一方寄于希望。

他看比赛从来只看过程，结局于他而言似乎只是一个陪衬，可是此刻，他突然很想池欧赢。

想看他接过冠军奖杯，小孩儿一样耍酷，想看他跟朋友炫耀，脸上也许会有得意的笑。

当对琐碎的日常也有了向往，尤辰舟承认他无理由偏向对方。

“最后一题，请看题目——明朝建立后，为了加强中央，在地方实行三司分权，其中三司不包括下列哪一选项？A成宣布政使司，B提刑按察使司，C奴儿干都司，D都指挥使司。”

“请回答！”

一刻之间，尤辰舟眸光轻闪，两人同时摁下抢答键。

“池欧获得答题机会！”

尤辰舟瞬间松了口气。

“C奴儿干都司。”池欧说出答案的一瞬间尤辰舟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下一瞬间，全场的灯轰然亮起。

“回答正确！恭喜池欧选手获得本次历史竞赛总决赛冠军！”

熟悉的贺词和场景侵袭而来，尤辰舟却觉得这才是一场比赛。在自己的比赛中他没有任何的波动，而在看见全场的光都砸向台上那个少年时，他胸口波涛汹涌。

少年应身起立，青涩的脸颊展出青年无畏的姿态，在一声声喝彩与庆祝中弯腰接下奖杯。

有一会儿，池欧的目光落向观众席，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撇了一眼，即刻便收回。

尤辰舟嘴角挂着些骄傲的笑，等着散场以后，池欧才慢腾腾地走来。

“恭喜你。”尤辰舟笑着凑了上去。

“你怎么也在？”池欧微微诧异。

“来看你赢。”尤辰舟道。

“啧，”池欧有些压不住心里的得意劲儿，笑说，“小意思。”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顺口还问了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尤辰舟淡淡回道：“跟你一样。”

池欧啧啧叹道：“没给咱仁华丢脸啊。”

尤辰舟笑了笑，趁着机会说：“看在我们都拿了冠军的份儿上，一起吃个饭，可以吗？”

池欧想了想，没拒绝他。

“池欧。”他被喊住。

两人回头，目光里是扎着小卷毛的女孩儿。

“你是？”池欧觉得眼熟，想了会儿没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