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这才愤愤松开手,在他兜里摸索着,拿出了手机。
“你干嘛?”池欧警惕地望着他。
“不干嘛,就找你家大人要点钱花花,放心,我们可不干伤天害理的事。”刺青男好声道。
池欧被捆住的双手交抚一阵,发现手腕空了。
表被偷了。
奸贼。
池欧在心里骂。
意识到几人只是想要钱以后,池欧心里松了口气,就静静等待起来。
红毛拿着池欧的手机,给池原打去一个电话。
池欧陪着他一起等电话,然而等来的却是无人接听。
池欧脸上残余的凉水下滑,落到心口,心脏都疼了,他自嘲一笑,“人家很忙,可不是一般人都能找得了的。”
红毛不明所以,又打去几个。
最后打了十几个也没人接。
在这时候,一个进入好几次的电话终于让红毛挑了出来,他揪起池欧的头发,强迫他看着手机,“这是谁?”
池欧扫了一眼来电显示上尤辰舟的名字,冷声回道,“你爹。”
红毛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进入正题:“他有钱吗?”
“你想干嘛?”池欧瞪着他,“不准接!”
“我估计能跟你走一块儿的都不会没钱。”红毛笑着,“抱歉,不能听你的。”
说罢,他在池欧的怒骂中接通了电话。
“接了。”办公室里尤辰舟沉声道。
一群人的目光转了过去。
尤辰舟打开免提,在众人的注视下进入对话,他声音沉沉的,压在怒火,“你谁?”
“尤辰舟是吧?”那头的男人懒懒道。
“是,”尤辰舟应完,换了口气再问,“你想要什么?”
“啧,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红毛在那头笑了笑,“很简单,五十万,人我毫发无损地还给你。”
听到那头的话,办公室里的人纷纷松了口气。
“可以。”尤辰舟不加思索地应下,“钱我一分不少地给你,人如果出了一点问题,我都要你百倍奉还。”
陈敛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尤辰舟,浑身戾气,眼里没有昔日的风度,像是个长期卧于虎xue的兽人,随时可能撕碎一个头颅。
让他有一种错觉是,那句“百倍奉还”并不是吓唬,而真的有可能兑现。
乔枫也愣了一下。
唐琛则点点头,撇了一眼傅以寻。
“今天晚上十点之前,在xxx来,一手交钱一手放人。”红毛说,“不准报警不准带人,就你一个人来,如果让我发现你带了人或者报了警,我一定杀了你朋友。”
“好。”尤辰舟应。
挂断电话以后,尤辰舟与几人对望一眼。
“不能你去。”乔枫说,“那边说不准什么情况,况且这种贼说不定就出尔反尔。”
“我去!”陈敛道,“池儿是因为我才被带走的。”
“钱我出,”傅以寻这时开口,“这小孩儿是因为我们剧组疏忽才混出去的,责任也有我的。”
“陈敛不能去,”乔枫道,“你就一小孩儿,去了也是送人头。”
“我去吧,”唐琛道,“我能应付。”
“不行。”傅以寻看向他,“你不能去,我去。”
“行了,”尤辰舟冷静了些,低声说,“论交情池欧跟我最亲,你们的钱一分别来,谁去的问题也不用纠结,对面指定是我了,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
“乔老师,给我批假条,还有,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少年漆黑的眸子夹着算计,光落下来,衬得他有些阴翳。
和唐琛第一眼见到的尤辰舟完全不一样。
“啧,你朋友挺爽快啊。”红毛把手机塞回池欧兜里,乐呵呵地笑着,转身又点了一根烟。
“你妈的,”池欧怒视着他,“谁允许你叫他来的?!”
“也没人允许我把你抓起来啊,”红毛笑了起来,“小朋友,你可不是玉皇大帝,谁听你的。”
池欧咬牙切齿地盯着他,挣扎的双手已经勒出血痕也无济于事。
“行了,”光头抽完一根烟,慢腾腾地碾灭,起身往外走,“走了,等着去。”
“这小孩儿怎么办?”刺青问。
“捆着的,丢不了。”光头道,“再给他捆一铁链,把钥匙放窗户上。”
说罢洋洋洒洒地走了。
“记得关窗啊,别让这边路人看到了。”
“好嘞。”
池欧望着一个一个走出木屋的人,最后目光锁在正关窗的红毛身上,警告地望着他:“不准关窗!”
“呵,”红毛笑了,“还是那话,谁听你的。”
说罢,他关上窗。
最后一个人走出木屋,仅有的窗也落下,整个屋子陷入死一般的黑暗,池欧的眼骤然变换,额上起了一层汗。
童年的境遇如同魔鬼再次走入池欧的视线,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也随之降临。
枪声、哭声、爬了一地的血、凌乱的器官内脏,黑洞洞的地下室……
一样不落。
仅过去一分钟,池欧觉得已经过了好长时间,好像被沾满血的手掐住,有些呼吸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