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时分。
“来了。”乐峙风风火火地迎上,“上车,去三中。”
尤辰舟什么也不说,沉默地走上车。
在车子向前行驶的过程中,尤辰舟开始与他对接线索。
“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尤辰舟说。
“案发时间内的监控被删空了,所以对凶手的形象现在毫无头绪,但是可以判断的是他的杀人动机是贩卖器官,凶手估计是个老手,很严谨,没有留下指纹脚印之类的线索,”乐峙一边开车,一边同他说,“和名德以及十六中的作案手法别无二致,初步判断是同一个或者同一批人,他的涉猎范围都在学校里,据推测他的下一个目标是仁华,我们已经派了人在仁华,你们食堂有一个,还有一个新来的老师也是,剩下的我待会儿跟你说,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他们说。”
车开到三中停了下来,尤辰舟跟着乐峙进去,与几个穿着便服的警察碰面以后便一行人去了案发现场。
推开门,一股血腥味袭来,由于过去了好些天时间没有清理,腥味变得有些恶臭,这群人下意识掩鼻,尤辰舟却不为所动,从容地走入其中。
“尤辰舟,”乐峙跟在他身后,“你说这人是SAC的吗?”
“不重要。”尤辰舟神色严谨,望着地面的血迹和凌乱的书籍,“SAC底层成员和普通人贩子没有区别,除了他们手机里的APP可以勉强作为线索以外,没什么值得重视的,并且那个APP也很难被利用起来,当务之急是这个人,不是SAC,如果他真的是,那最好,毕竟说不定帮助。”
乐峙点点头,绕开他去看其它东西,一丝不茍地从前看到后。
后边的人递给尤辰舟一副白色手套,尤辰舟接过,闻到手套上的劣质染色剂味道以后,又递了回去,无奈说道,“你们该换手套了,这个味道比线索味道都重,影响判断。”
“哦。”那人讪讪收回,“行。”
尤辰舟看了一阵,觉得不对劲。
“这里被人动过吗?”他问。
“没。”乐峙说,“只是在来收尸体的时候碰过一次,但没有破坏原本的状态。”
“报一下死者身高体重。”尤辰舟盯着地面的血迹。
“死者一:一米六三,四十三斤,死者二:一米六一,四十九公斤。”乐峙说
尤辰舟双眸眯了眯,低声说:“第一,血迹的拖拉状很平整,没有挣扎痕迹,显然是在昏迷状态下遇害的,第二,拖拉状很顿,根据死者的重量来说,将他们拖走应该是很轻松的。”
尤辰舟蹲下去,指着血迹边上因为拖拉而擦去一些的空白区域。该区域并不顺畅,像是竹子一般有着一节一节的停顿,明显,在凶手拖走他们的时候十分吃力。
“假设凶手是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拖走一个四十几公斤的人应该是这样。”尤辰舟用裹着纸巾的手指在干枯的血迹里划了一道,直直划过,血迹上留下一道平直的痕迹来。
“但是我们所看到的却是这样的。”尤辰舟再次指向那个空白区域,“血迹有明显的停顿,所以很大程度上可以说明,凶手是一名女性,或者是一个瘦弱的男性。”
旁边的人认真听完,低头写记录。
尤辰舟又沿着血迹往前走,又从那头走来,像是模拟凶手在作案当天的行动轨迹。
蓦的,尤辰舟停在一个地方,双眼微微眯起,眉头也聚了聚。
“怎么了?”乐峙问。
尤辰舟不予回答,蹲下/身,探出两根手指,从血迹里撚起一点土。
乐峙满目谨慎地靠过去,尤辰舟把土壤用手指轻轻揉撚着,又凑近闻了闻,双眼一横,擡眸,“沙壤土。”
“有什么问题吗?”
尤辰舟没有回答,问人拿来一只自封袋,将沙土装好,起身来问:“进来的人有谁来之前去过农耕地或者园艺区吗?”
“没有。”
“我也没有。”
“我一直待局子里。”
“我也一样。”乐峙说,“所以怎么了?”
“沙壤土,是一种耕种土,而建筑用土理应是砂质土,凶手走过学校不可能携带这种土,包括学校辐射范围内的区域也没有以这种土壤为主的道路,除非他来的地方有这种土。”尤辰舟淡定地说完,又从容地补上一句,“并且分布很广。”
“万一是学生进来时留下的呢?”有人问。
“哪个学生看见尸体还敢走到血迹里来?”尤辰舟反问他。
那人又讪讪低头,做记录。
“拥有大量沙壤土的地方……”乐峙抚摸下巴,想了一会儿,擡起头,“郊区。”
尤辰舟无言,默认了。
“我现在就派人去郊区搜擦。”
尤辰舟绕过血迹,“还有一件事,尸体现在还完好吗?”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说得不对,又重新来过,“我的意思是在被带走以后有被动过吗?”
“没有。”乐峙说。
尤辰舟点头,淡声说:“带我去看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