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所以呢。”池欧抹了把眼泪，笑了，“尤辰舟，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下次再遇到时宁那样的情况，不要先来找我，我讨厌别人为我放弃些什么，生命和道德，什么都不需要，我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多我少我都无妨，我们不要去打破世界的规则，尤辰舟，我们安安静静地过就好，下一次就算你没有先选择我，我也不会怪你，那个人说得没错。”

尤辰舟竟觉得嗓子被封住了，望着他却说不出话。

“睡觉吧。”池欧说，“我困了。”

他胡乱抹掉眼泪，下个瞬间，手被尤辰舟抓住，他坠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池欧一怔，心头直跳。

尤辰舟紧紧抱着他，好半天以后，才哑声说：“不怪你，不怪你的。”

“池欧，你母亲也不会怪你，你不是罪人，从来都不是。我们池欧一直很勇敢，哭的时候会自己抹眼泪，会反省自己，会记得自己的错。但是足够了池欧，你已经用十几年的时间去反省了，足够了，放过自己吧。”他抚摸池欧的头发，轻轻地说，“还有就是，无论再来多少次，无论你讨厌我还是千夫所指，我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池欧，”尤辰舟紧紧搂着他，第一次为一个人心疼到呼吸都乱得不可思议，“没有走不过去的路，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爱你。”

这晚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像是妄图凭借爱来垒起坚固的城池，以护他心爱之人永恒。

“我爱你，池欧。”

“无论如何，我都爱你。”

池欧第一次对自己固守很多年的罪恶感到一丝松动，从前他只想在母亲坟前长跪不起，任这世界的一切责骂也无动于衷，可是突然有天，有人走过来递给他花，赦免了他。

他于是开始彷徨、迷茫，像是一个长时间待在黑暗下的孩子蓦然见光，不适、恐慌。

所爱隔山海，亦可敌万物。

“我爱你，池欧。”像是夜的声音，却由少年说出，一擡眼，他们凑近彼此，亲吻爱与自由。

尤辰舟的吻大部分时候都很温柔，像春里的花，安静而又热烈的盛开。他如以往般分开两唇温吞地去含对方的，然后用舌尖轻轻抵开池欧分得太窄的唇，让那甜蜜的入口为他敞开，才理所应当的探入其中。

带着安抚与肯定。

池欧有些急促地回应着，呼吸让这明明温柔的吻扫得也不顺畅了，他仰脸索取，眼尾漫着红。

好久以后，他们让开唇，望着彼此喘气的模样，池欧先要侧开脸，脸也红了点。

尤辰舟轻轻一笑，“害羞了吗？”

池欧瞪了他一眼，然后被人托着下巴挪回脑袋，温柔地注视着，“更亲密的都做过了，为什么接吻还是会害羞呢？池神。”

“你现在把下流话说得越来越顺口了。跟谁学的？”池欧瞪着他，一字一顿说：“发情狗。”

尤辰舟笑了，打趣说：“爱到深处无师自通，你不喜欢？”

“我可没说。”池欧捏住他的下巴，挑衅一般，“我还嫌你不够下流呢，衣服都脱了还装矜持，下次再想操老子的时候，我必须听到点儿更下流的。”

“好啊。”尤辰舟把他搂入怀里，轻轻说着：“池欧，我不计较你的过去，你也不用提心吊胆回避我，有机会带我去见见阿姨吧，我会和你一起赔罪。”

“你的所有罪恶都属于我，如果你认定那是罪，那我陪你领罚。”

池欧心口颤了颤，擡手去摸尤辰舟的头发，叹着气说：“干嘛这么好？”

“因为我爱你。”尤辰舟毫不避讳地开口，“因为我爱你了，你的罪与过，全都归属于我。”

“你呢？池欧，如果见到你母亲，会怎么跟她形容我？”尤辰舟轻轻问。

池欧想了想，说：“一个爱哭的傻子。”

不待尤辰舟说话，他又改口，“要跟我过一辈子的傻子。”

尤辰舟一怔，笑了，“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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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苇湘擦掉倒计时上的“80”，慢腾腾地改成“79”，距离高考、距离离开这个学校，只剩79天了。

池欧草草看了一眼，低头刷错题。

校领导对高三盯得很严，一节课来来回回就得来三四个领导巡查。

一路巡查下来，五班竟然是最安静的。

说来乔枫很有功劳。

在刚分班时，这群人一个比一个能闹，老师在时就跟一群小白兔似的，老师不在插双翅膀就能飞上天，乔枫气冲冲地在班里说过几次，最后发现说教只能产生短暂的效果以后，便采取了一计损招。

是在一次午休时，乔枫自作主张联系了附近医院的护士，拖着全校在午休时进行视力检测，并且这个检测的位置，还他妈是五班教室门口的走廊上。

并且不允许老师陪同。这群孩子没了老师简直无法无天，管他午休不午休的，在外面闹得惊天动地，那天中午，五班连同附近的几个班，无一人睡着。

陆陆续续有学生出来吼了几句，竟然也不起作用。

于是他们在愤怒与无奈中妥协了，此后很少会表现得张狂，哪怕是上课时的几句小话，也都说得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