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送到朕这,和朕一起用早膳。”
梁九功应了。
康熙用完早膳,哄着胤礽在一旁玩,让几个宫人陪着,别出了南书房,而后才宣了靳辅。
皇帝召靳辅进京,一是要他自辩,二是问靳辅治河之策。
靳辅自认为是个清官,皇帝要他自辩,他也不惧,直接将当日与王光裕的交谈情形全部告诉康熙。
王光裕贪污治河银子,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康熙也知道这事,更何况他怀疑背后的银子是送给了索额图。
但没有账本,就没有证据。
“靳辅,这些事朕都知道了。王光裕自裁了,你可知他的账本在何处。”
靳辅对账本也不了解。
康熙只是抱着一丝希望,也没想过这账本真在靳辅手里,更多的是与他谈论治河之策。
靳辅对这方面确实见地颇多,当下便对皇帝侃侃而谈。
康熙依稀记得靳辅当年是采取明朝潘季驯的方法,效果不错。但坏处也明显:花费高、见效慢。
可康熙等不了那么久,也没有那么多钱拨给靳辅。
“靳辅,朕不瞒你,朕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去治河。前线在打仗,噶尔丹在一旁虎视眈眈,朕也有难处。”
“朕知道,你忠心尽职、廉洁奉公,对治河颇有心得,也是朕的股肱之臣。但朕是皇帝,要花钱的地方太多,朕不能眼睛只看着一条黄河。你是新任河道总督,也要多替朕考虑考虑。”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靳辅自认自己作为一个臣子,皇帝跟他掏心窝子说话,更是将他视为心腹,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此时此刻,他希望自己能像历代贤臣一样为皇帝尽一份忠心,哪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康熙自己对治河也了解不少,同靳辅聊了许多,直到日上三竿才打发走靳辅。
康熙处理完政事,才看到胤礽在一旁拿着笔乱写,纸上乌漆嘛黑混成一团,勉强能认出来几个字。
康熙笑了,直接牵着胤礽回了乾清宫用膳、歇了晌午。
下午本想着带胤礽去玩布库,却不曾想太皇太后那边想要接胤礽过去,康熙便让梁九功送了过去,他自己和侍卫们练了练。
梁九功送了太子,去而复返。过一会估计着康熙也尽兴了,才将学子来京一事告诉康熙。
科举在即,康熙心里记挂着。
“明珠、索额图有没有动静?”
索额图刚吃了康熙的挂落,哪里敢有什么动静。明珠素来是聪慧的,自认为和皇帝是一心,索额图都不见那些举子,他自然也是不会见的。
所以京城里举子们沸沸扬扬,都在议论索相、明相避而不见之事。
康熙倒是没想过敲打了索额图,还有这意外收获。
不过也好,手伸得太长了,他也就容不下他俩了。
明日就是科考,康熙也静不下心练库布了,还不如去慈宁宫看看阿么和儿子。
孝庄前脚刚见到胤礽,重孙子乖巧,她也喜欢,却不想康熙后脚就跟来了。
康熙是没事干了吗?怎么天天跟在儿子屁股后面跑。
康熙觍着脸过来,“孙儿给阿么请安了。”
“明日就是科考,你不去忙科考,还有空来慈宁宫?”
“明珠是主考,他全权负责,朕信得过他。”
他是皇帝,若是事事皆亲力亲为,要那些臣子有何用,放着当个只能看不能用的花瓶吗?
孝庄总觉得康熙这阵子有些不对劲,康熙从前对太子也是颇为用心,但也没用心到这个份上。这些日子他与太子几乎是日夜形影不离,后宫不去了,索额图也被责罚了。她不过提了句立后,连她也见得少了。
“他是太子,你如此小心翼翼,如何让他成长?”
康熙可不这么认为,胤礽长大了哪里有不好之处?
想到这,康熙有点心虚。可能也有一点不好:不太会兄友弟恭。
但康熙自己都已经决定不在乎其他儿子了,自然也不会用这一条要求胤礽了。
“他如今年纪尚小,朕多顾着他一些,待有了太傅,自然而然便严了。”
康熙理由怪多的,孝庄本意并非如此。
她是想让康熙意识到自己对太子管得太多了,尤其是要让他意识到不能天天晚上只顾着陪儿子,也不进后宫啊。
让满宫嫔妃守活寡吗?人家可没个一儿半女的。
康熙自己娇儿在怀,无所谓子女。可人小姑娘年纪轻轻进宫就是为了生个一儿半女,为家族争前程的,绝不是来看康熙给她们演父子情深的。
胤礽这么挡道,难免不会遭旁人下手。
孝庄见康熙没想透彻,便点明了:“这些日子,朝堂上事情多,你忙归忙,也要多去后宫转转,满宫嫔妃都指望着你呢,好几个都来我这里诉苦了。”
这话倒是出乎康熙的意料,他对后宫嫔妃一向都是很包容的啊,不就是这几天光顾着陪儿子没去找他们嘛,至于来打扰太皇太后嘛。
康熙还来不及应承,就听见他阿么继续道:“阿么呢,年纪大了,精力也不太够用,还要照看你额娘,后宫诸事你总得找个人管,不能总指望我。”
“阿么知道你和仁孝皇后鹣鲽情深,可她已经走了,你总得往前看呐。你还年轻,才二十来岁,需要一个皇后。太子也还小,身份又尊贵,你不想将他交给一个妃子养,那更需要皇后来帮你照顾着太子。”
得,他今个就不该来慈宁宫,怎么又开始说立后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