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伸手拉住他,牵着去用膳。又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胤礽此刻的样子,像是完全忘记了昨日的事。
康熙心下放松不少,不记得也好,他也怕胤礽因那梦境夜夜不得安眠。康熙垂下眼帘,想到胤礽从前昼夜颠倒的生活以及对雷声闪电的惧怕,他不想再看见胤礽这般疯癫了。
胤礽那样表现,是折磨自己?还是折磨他这个当阿玛的呢?
这辈子,是他第二次亲教胤礽,他会教好他的。
康熙看着乖巧可爱的胤礽给自己下定决心:他会的。
索额图自回去以后,便挨个上折子参奏,河道上上下下的官员几乎被索额图参了个遍。
康熙冷眼旁观,他将此事全权交给明珠。
明珠难得有此大权,心下大喜:河道这些人完了。他是主审,自然能顺藤摸瓜,让这些人攀扯出背后的索额图。
案子难审,明珠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将这结果呈给康熙。
康熙十五年末,京城菜市口的血就没干过。一个个官员人头落地,抄家罢官,康熙估摸着国库都能丰盈一把。
至于索额图,康熙本以为明珠能将索额图拉下马,却不料索额图到底老奸巨猾、御下有方,生生从这滩子污泥中将自己洗干净了。
看来索额图命不该绝啊!若是明珠能做到,他也能顺势处置了索额图。
明珠,可惜了。
索额图年逾四十,也算是宦海沉浮多年。皇帝将此事交给明珠,他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案子一结束,他就递上了辞呈。
康熙允了。
时间过的也快,眨眼就到了康熙十六年,胤礽也一天天长大,霜花也快一岁了,毛发也更加顺滑。
康熙听着不远处的喜鹊叫声,总觉得今日有大喜事。
胤礽正在来回抚摸霜花的背部,将它顺滑光溜的毛发弄得乱七八糟。霜花温顺,就静静趴在地上,任由胤礽折腾。
慈宁宫
孝庄正在同皇太后、昭妃几人玩叶子牌。
皇太后性情耿直,瞧见昭妃她们一直给孝庄喂牌,当下两手一扔牌,气言不玩了。
昭妃被这么直白指责,面上讪讪的,“太后说笑了,臣妾没喂牌。”
孝庄见昭妃这样子,有心宽慰她:“她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不要往心里去。”
昭妃自是应了。
孝庄心知昭妃这几天日日来慈宁宫的原因,瞧见太后走了,便同昭妃说起了正事。
“立后之事,皇上自己心里有分寸。”
昭妃自十五年等到今日,多少也有些心急:“皇上他......”
不待昭妃说完,孝庄便打断了她:“皇上心有大志,这一年前朝都过的不太平,皇上哪有时间思考后宫之事。”
昭妃被孝庄这一说,自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太皇太后教训的是,是臣妾莽撞了。”
孝庄心下也无奈,皇帝不愿意立后,她难道还能强逼着皇帝立后。
康熙不知道慈宁宫这一场立后风波,他正拿着奏折乐呢:崇文门外的炮厂修好了。
康熙一把将胤礽抱起来抛起,而后稳当当地接住他:“保成,你可真是阿玛的福星啊!”
胤礽不明所以,但飞在半空中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体会,“阿玛、阿玛,再来一次。”
康熙闻言,又带着胤礽玩了几次。
“保成,阿玛过几日带你出宫,瞧瞧新造出来的大炮,你到时候可不能害怕啊。”
皇帝不是第一次要出宫检阅了,仪仗都是现成的。
这日一早,康熙便让宫人给胤礽穿上皇太子的服饰。杏黄色的衮服一上身,胤礽瞧着也颇有气度。
康熙想着皇帝和太子出行,自然是不同的仪仗,因此便对他说:“保成,今儿自己坐御辇好不好?”
胤礽自出生,几乎是天天在康熙身边,此刻一听自己要自己做御辇,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擡头望着康熙:“不能和阿玛一起坐吗?”
康熙想到这辈子为胤礽多有逾制,也不差这一次,“能,那跟阿玛一起坐。”
今日人多,康熙不好抱他,只牵着胤礽,让他走在自己身侧。
众目睽睽之下,皇帝牵着太子上了銮驾。
“保成,一会要是听见炮声,不要害怕。”
胤礽点头:“阿玛,它们很大声吗?”
“特别大,你就跟着阿玛,不准乱跑。”
胤礽这是第一次跟他出行,康熙生怕他出丁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