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去江南筹款,你多叮嘱一二。户部亏空之事,你也要用心。胤礽,先头朝堂之上,朕只责问了胤禩,不曾问你。此刻这里没有旁人,你告诉朕,你身为太子,对户部之事可有所听闻?”
胤礽对户部亏空的事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这是个烂差事,也怕皇帝让他出面去追缴欠款,便说:“回皇阿玛,儿臣只略知一二。八弟掌管户部,相较儿臣,对户部情形更为熟悉。”
暗戳戳告了胤禩一状,看见康熙脸色也没有不好,胤礽便继续道:“前年您原本打算让十四弟去清理户部积欠,后来古北口军营急需整顿,追缴欠款这事就耽搁下来了。”
康熙听着胤礽的话,觉得不对味,“朕问的是你,你扯胤禩干什么。他是监管着户部,那你还是太子呢,钱粮军政这类大事更应熟记于心。既然知道户部问题如此严重,就该禀报于朕,或者自己亲自过问、追缴欠款。”
康熙这话说得简单,可问题是太子的令,胤禩他们压根不听。然而这话不能对康熙说,说了就是太子无能,连个臣弟都压不下去。
当下胤礽只能跪下请罪:“儿臣有错,请皇阿玛责罚。”
康熙经过这么多事,也知道胤礽这太子不好当。上面自己压着,也知道你为难,罚就免了。胤禛几个筹款,你在后头盯着,尽快办妥。”
胤礽谢过康熙,“是,儿臣一会回去便叮嘱他二人。”
“好,这样很好。”康熙和胤礽两人商讨完这事,心里也算放下一块石头,“最近天也热了,过几天你随朕去畅春园住。”
胤礽虽喜欢畅春园,却不喜欢和康熙一同去畅春园,因为在畅春园,他得住韵松轩,和康熙挨得太近。
胤礽不喜欢拘束和压抑。然而离得近,但凡皇帝想见他,他都得应召而来。在紫禁城,毓庆宫和乾清宫虽也近,却没有这么拘束。宫门一关,谁都不知道他在毓庆宫里头干什么。
胤礽不知道的是,就算康熙一个人去了畅春园,他自己窝在毓庆宫,康熙要是想了解胤礽的近况,召见胤礽也容易得很。
拒绝不了康熙,胤礽只能答应:“儿臣知道了。”在康熙这用了早膳,胤礽才回去。
胤禛和胤祥也是一大早就等在太子这里,见太子说事成了,两人笑嘻嘻谢过太子,才兴高采烈地出发了。
胤禛他们一行人是直奔扬州的,扬州是胤禩几个人的小金库,这地界是他们三精挑细选的,既能筹款,也能杀杀这几个人的威风。
胤禛和胤祥两个人带着年羹尧在扬州筹款,整顿的就是盐商,问责的就是江南巡盐道任伯安。
任伯安曾在吏部任职,后来干了巡盐道的差事,背地里是胤禩一党的人。自从得知胤禛和胤祥两位爷要来,就预备着接这两位钦差。对这两位爷,任伯安是打算阳奉阴违的。说到底,四贝勒爷和十三贝子是太子的人,他自然不能为太子出钱出力,让太子折腾他上头主子。
胤禛一到扬州就处置了扬州知府车铭,摘了车铭的顶戴袍服,直接任命田文镜担任扬州知府。再与胤祥一合计,拍板让灾民进城,让灾民朝那些门口挂着乐善好施白灯笼的人家讨钱,并调了些兵马,防止有心人滋事寻衅。还将盐商们都聚到一起,和胤祥两个人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文一武配合有度,又杀鸡儆猴抽了池州府知府李淦三十鞭子,几人联手弄了不少银子。
胤禛这事干得不地道,但最为有效。银子实实在在筹到了,不过也确实得罪了不少人。因为池州知府李淦就是胤禔门下的人,任伯安是胤禟门下的人。
别说是胤禔、胤禩这些人了,就连任伯安都是不服胤禛的。弹劾胤禛的折子在他还没回京的时候就飞到了康熙的桌子,什么敲诈民财、紊乱盐政、煽动暴民闹事都是胤禛和胤祥的罪名。
康熙对胤禛的办事能力还是信任的,对这类奏折全部留中不发。他心里明白,胤禛这是劫了别人的财,动了不该动的人。
只是对康熙而言,这些不该动的人没一个好东西,老大、老八那些人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一个普通皇子的开销用不了这么多。
他们是想买太子位?还是买皇位?
无论是哪一条,都是康熙不乐意瞧见的。不过胤禛私自处置大臣,确实是僭越了。但胤禛做事漂亮,扬州之事重用田文镜,这人选确实挑得好。田文镜是个能人,会办事。
但康熙没想到的是,胤禛可不光筹银子,还上了一道折子,一连串参了三十多名府道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