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
长街面色好了许多,背靠在叶繁的怀里,看了看床边正握着自己手的希瑶,此时李晁常和腰系长鞭却手持佩剑的灵珊已经坐在不远处的木椅之上,屋外是凌云正在把守着。
“你是觉得当年追杀吴六能的人中,还有郕王的人?”此时李晁常面上早已经没有了早朝那心急如焚的模样,摇着纸扇与长街双眸对视,眼神中有探寻与思考。
“吴叔曾说,在宫里那批黑衣人,每一剑都对准尚在襁褓里的自己,几乎刀刀致命,而当他出宫在树林中,一直到他带我一路跑到凌城,遇到的黑衣人几乎都是对着他的,当时他未曾细想此事,如果是李允溪的人,或许不该如此前后不一”说话间轻咳一声,扯动着伤口,让长街眉头紧蹙。
“我明白了,那日我们兵变郕王从未出现,就是因为还有一个在暗处的你,他也一直在找吴六能,找你,他真的沉得住气,无论是我还是李允溪都不是他的眼中钉”李晁常嘴中轻笑,眼神没有聚焦的看着紧闭的窗户“恐怕他早就知道父皇留有一封遗诏”
“我猜他从离开汴京的那一天起就在布局,他留了很多眼线,父皇病逝、唐老庄主、母后难产、李允溪杀我他通通知道”
“若你们说的没错,那他太可怕了,我燕家暗线遍布大堇各地,当年一事也不过只知一二罢了”灵珊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将手伸的如此之长。
“灵珊,云微那边如何?”长街还是有些担心那个挂名女儿的。
“放心,你女儿安好,我们的人暗中将四合院牢牢看管着,见过有奶娘出入,云炎那人还是知道轻重的”
“弘清,是在等什么?”这时候不应该找机会将孩子带走吗?李晁常有些不明白了。
“我在等郕王埋在汴京的人,忍不住”长街用手撑在床边想挪动一些,让身子的重量不要全数压在叶繁身上,结果刚动一点点便被叶繁按下了,只好叹息一声不再动弹,继续与众人聊着“云炎不可靠,郕王一直都知道,无论我生或者死,云微都是威胁我们的筹码,这个筹码也只有放在自己手里最妥当。他离汴京这么远,只有靠这里的人了”
“好,我会让暗线紧盯汴京各府以及四合院”
长街擡眼与灵珊对视,眼中坚毅“一定要看着郕王府出来的每一个人,无论是送菜的还是倒水的,都不可放过,还有云临天的人,汴京城中王悟父子和王申,也是如此。”
“阿长怀疑王申是郕王的人?”叶繁语气依旧清冷,可能因为距离长街耳朵不远,怕声音太大吵着怀里的人,所以语调比一般时候轻了许多。
长街不置可否“如今小林子早朝闯入,庆华王奔走坤宁宫一事,肯定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若我没猜错不到明日,郕王就会有所行动了,时机不待”
“好,我现在就去安排”灵珊明白长街的意思,说完便起身,却没有走出去,右手擡起佩剑递到床边,眼前人不明其意,却也已经擡手将佩剑接过“这?”
“我知道你之前的佩剑早已还给了吴六能,这把是北郡最好的铸剑师,用千年玄铁所铸,今早才送到我手上,你知道的我不用剑,它现在是你的了”说罢便转身走出房间,没有给长街一丝拒绝的机会。
自从坐上皇位,长街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握剑了,眼前的这把银色长剑,从剑首、剑柄到剑鞘都雕刻龙纹,握在手中的重量与之前的佩剑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微微用力将长剑拔出,可以听见剑鸣之声,长街喜不自胜想要将剑全拔出鞘,却被叶繁制止“不要扯动了伤口,晚些再看吧”
长街只好由着希瑶将剑收到不远处的香案之上,叶繁看看外面的时间便将长街扶靠在床头“你们先聊着,药应该快好了,我去端来”
长街轻声道好,便看着叶繁离开房间,眼神看看希瑶站在水盆便浸湿毛巾的背影“瑶儿,你选几个得力之人,将我的事在宫中传开”
希瑶会意,转身对长街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去”便离开了房间。
“你这话也就只能骗骗希瑶了”李晁常调侃着。
长街会心一笑,也不反驳,迎上李晁常的双目“谢谢”
“你我至亲,何谈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