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自相矛盾
外头自夜里就连绵下起的小雨到了翌日更是化作磅礴之势。
长安今日没有练功,躲雨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是临时抱佛脚,只求多看一眼剑谱,趁顾生平回来前能多记一点是一点。
看了大半日,只勉强记住了少许,还是磕磕绊绊的。但愿顾生平抽背点到即止就好了。长安暗自期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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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生平回来时,正是雨下得最大的时候。他浑身淋得湿透,两日前的一场生死恶斗,他虽胜出,却也受伤不轻。连日赶路之下,随意包扎处置的伤口又裂了,没好透的伤口处又冉冉流出些鲜血,顺着他的黑衣,与雨水一道流到地上。
待顾生平回到屋里时,长安正与方隽在吃午膳。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声音被瓢泼大雨的雨声遮掩了大半,模模糊糊的,只大约听得出他们相谈甚欢。
一待顾生平推开门,谈话声戛然而止。
长安惊讶地回头看着顾生平。
方隽亦看向他,目光向下,见到顺着衣服低落在地的血水时,他不由得蹙眉:“你受伤不轻,怎么不料理好了伤势再回来?”
只是有些不放心而已,顾生平心里想着,再冷冷看一眼长安,见长安面上浮起些忐忑……是在担心自己?不,是自己想多了吧。
“小伤,不碍事。”说着,关上门,顾生平大步走到房间一角,除去身上的湿透了的衣物。
顾生平的皮肤生来就很白,即便当年练功日日于太阳下曝晒,也未能晒黑他一丝半毫。那精壮结实的身体上,许多愈合了的刀伤一刀又一刀,在这皙白皮肤的衬托下显得触目惊心。如今新添了几道,一道在背上,一道在手臂上,还有一道险险自肩头划至心口。
如此伤痕累累,顾生平自己自是习以为常,可他身后的长安,却是见了不由得眉头轻蹙。
“我说的吧,那人不可小觑,这下可信了?”方隽只是看着,却不帮手,而是轻轻以脚踢了踢长安,以作暗示。
那人的确厉害,只是一招之差而已,但是自己的剑更快,剑招更精妙而已。
长安起身,稍带忸怩地磨蹭着步子,走到正在以干布拭身的顾生平身边:“你……你要是不方便上药的话……我、我也不是不能帮你上药……”
顾生平头也不会地道:“不必了,你去吃饭。”
长安:“……”他一副自讨没趣的尴尬样,狠狠地瞪了眼唆使他的方隽,然后回到桌边,恨恨地吃饭。
顾生平随手取过金创药,随手往伤口上一抹,然后撕下一块绷带,单手包扎好。至于背上抹不上的,便以金创药粉撒在绷带上,绷带向后一放,一手再拽过,再与肩、胸上那一道一块儿包扎了。
如此便算了事,然后顾生平自衣柜里取了件一式的黑衣穿上,那染血破了的便丢在一角,待天晴了便拿出去扔了。
“吃过了么?”
“没。”
“小子,去,给你师父盛碗饭来。”方隽指使道。
长安顾虑地看了看顾生平,顾生平摆手:“你继续吃。”然后随手拿过屋里一柄油纸伞,步出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