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追悔追回

翌日醒来时，雨已停了，顾生平又是径自奔厨房，做了早膳，将膳盘端到屋里时，望着空空的房间，再看盘上两碗清粥，方才后知后觉。

他已将长安逐走，屋里又只剩他一人，原本不必一早做什么早膳，当是先练功的……

不由得轻叹一口气，顾生平坐在桌边，静静地吃起早膳。

外头没了雨声，竟显得屋中如此寂静，甚至有些死气沉沉。

吃过早膳，又练好功，顾生平又似以往呆坐在窗前，可不知为何，以往这样一坐一整日都觉得不过一瞬，可今日却只做了一炷香，便似过了一整日，完全坐不住。

只觉得时间难磨，不由得便想做些事情，可想来想去，却也想不出能有何事可做。顾生平环视这空无几物的房间，不免觉得太空旷了些。

自己是怎么了？怎的如此奇怪。

顾生平暗自莫名，目光落在那不久前还是他的睡榻上，被子虽叠着，却是叠得极为难看，不如不叠；褥子亦是皱着的，一看便知那人每日起来都不曾细心整理。

长安既已走了，这床榻也该收拾了。

这样想着，顾生平便仿佛好不容易寻到了可做之事，哪里有觉得一点半点儿的麻烦，顾生平离开窗前，走到榻边。

将被子重新折叠整齐、将褥子重新掸平，枕头重新摆放齐了，最后便剩床头一角长安留下的衣物。

扔了自然也可以，不过到底是给了长安的东西，扔与不扔总是难以界定。待来日若遇到长安，再将衣服给他处理罢。

顾生平如此想着，将衣服拿起，却不想有什么东西藏在衣服之下。顾生平未曾注意，不小心将那东西掉在了地上。

捡起一看，方知那原来是他交给长安的剑谱。

那乃是顾

生平循记忆而书的剑谱，交给长安时尚是崭新；而今却变得破破烂烂。但这并非是故意为之而致的破烂，而是无数次翻阅之下所致。

——谁说我看中方隽的功夫！？谁说我躲懒了！？

——枉我听了方隽的话，还以为你是个好人……以为是我对你误会太深，结果是我错信了。

——说到底，你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叫花子！

昨日长安恼极而喝的话语，字字清楚地脑中浮现，顾生平望着那册剑谱，依稀还可记得长安初时拿到时满脸嫌弃地说：“怎么这么多字，我天天从白日练功，到傍晚读书，喘口气的功夫都没，哪儿有时间背这些……”

“你若连剑谱都背不出，还练什么剑，学什么艺？”

顾生平淡淡而道，长安仍是不满，可也只是如此，吃过晚膳，也仍是听他的话，拿着剑谱随顾生平逐字逐句地念，直到他认清剑谱上的字，亦懂了大概意思。

那时的剑谱，仍是有些新的。

长安原来是背了的，虽不知为何书被翻烂了他还背不出全书五成，可他确实不曾躲懒。或许是有什么苦衷说不出口，可自己大概也有错，因为他身为人师，并不曾信过自己这个徒弟。

虽并非如长安所言“看不起他”，但大约还是因长安曾经的身份，顾生平总对他自小坑蒙拐骗乞讨为生而有几分成见；因长安素日里的言行，顾生平误下了判断。

只因自己从小都是如此过来的，顾生平便觉长安也当如此，可昨日一梦方提醒顾生平，他与长安并不相同；正如他与争锋亦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