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观赏烟火的绝好地方,待到天黑了,夜空中烟火绽开,此处便会被人潮淹没。
但此时尚是傍晚,根本没什么人,也由是,顾生平轻易地看见长安所指之处,一颗杨柳树下一男一女并肩而立。
那两人与这隔间距离不远,顾生平与长安说话稍轻些,那两人自是听不见;可若要听那两人说什么,这点距离,于顾生平这般的高手而言,却算不得什么难事。
但于长安而言……到底内功欠缺一些火候。
长安静心,努力听了一阵,大约是听不到什么,只好放弃般地耷拉下脑袋,满脸写满不解:“师父,你说那两人多奇怪。距离烟火还要过两个时辰呢,他二人却这么早就来这里守着了。”
一边咕哝着,忽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啊的一声:“我知道了,是占位置,怕待会儿人多选不到看烟火的好地方么?”转而便是一脸紧张,长安连忙道,“师父,那你看我们要不要也学他们,提前去占个好位置?”
顾生平闻言,饶是冷面,亦不由得失笑:“不必,他们不是来占位子的。”
长安歪了歪脑袋:“师父你听得到他们说什么?”忽的,眼睛一亮,长安连忙拉住顾生平的手臂,“师父,那你说说,他们在说什么?”
遥遥地,只听得两人正互诉心迹,可顾生平一想到那些情话却要从自己口中而出,总不由得觉得脊背发凉。
顾生平正要拒绝,谁知大约是已被长安觉出了他的心思,霎时只见长安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今日分明是我生辰,师父却连这么个小小要求都不能许我么?”
“……”顾生平望着长安,嘴唇几次翕动,不论是好或不好,都轻易说不出口。
顾生平的迟疑,换得了长安几分欢喜,他见状,连忙又道:“师父不是答允过我,生辰之日,但凡师父能做到的,不论我心愿为何,师父都能为我实现一个么?大不了,这便当做是我今年生辰的心愿。”
如此一说,顾生平便推却不得了。
但到底心疼长安,顾生平说道:“……如此请求便不必占你愿望了。”却不知该否称之流年不利,新年伊始,尚过不久,他便要说这些本该一辈子与之无缘的话。
顾生平心中如此想到,心中阴郁太盛,令他不由得低低叹了一口气。而这反应,正是默认着他允了长安的心愿。
长安自是开心:“谢谢师父!你坐下来说罢!”然后长安连忙挪开屁股,可一时激动不慎,长安却是险些从那廊椅上跌落。
顾生平眼疾手快,将长安一把抱住。虽是隔着衣衫,可他抓着的手,却是冰冰凉。果然冷风吹多了,长安体温降了不少
,就这样可免不得明日受了风寒。
顾生平也不曾多想,只是怕长安冻着受寒,顾生平便就着如今半抱着长安的姿势,将他抱在怀里,束在自己怀中,让长安坐在自己身上,顾生平半靠着阑干,侧坐在廊椅上。以自己的身体,为长安挡去那势头不减的寒风。
“师父、我……”
这姿势只看得到长安的后脑勺,也见不到长安什么表情。顾生平平淡道:“别动,如此你能暖和些。”
本还一动一动想要挣脱出顾生平怀抱的长安,这些便老实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