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下的血脉跳动得极快,像是人情绪极为高涨的时候;可脉搏强劲有力,怎的都不该是病中人应有的反应。
这下却是将顾生平搞糊涂了:“你身体可是有所不适?若是如此,不如今日我带你去看大夫,早些回去歇息。”
长安仍躺在地上,呆呆的,直到听到顾生平这句话,方才猛然自地上做起,那一脸呆滞不知何时已被紧张取代。
“我没身体不舒服!不用看大夫!应、应该……”长安连忙喊道。
顾生平望着长安,冷淡的目光中却也淡淡地写着不信。
“既然没有不适,为何突然脸红至此?”
“那、那是因为……”长安目光望了顾生平一眼,抿了抿嘴唇,仿若是见了什么惊为天人之物,又吓得将目光移开。可移开不多时,长安又似舍不得般,偷看了几眼。
如此往复,长安的态度教人匪夷所思。
“……我也不知道。”长安迟疑了一会儿,斟酌着,缓缓地说道,“只是刚才……听到师父说那些……儿女痴缠的情话,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反应过来时,脸也烧得发慌……”
看那样子,长安仿若也正遇着一个天大的难题,不可解,不明白。
顾生平:“……”
这么些年来,长安与顾生平相依为命,远离俗世,顾生平不谈及那些事,就连给长安看的书亦不曾涉及这些,也由是,长安对男女情爱之事一无所知。即便是方隽兴起,与他说上一二,长安也总是懂了,又好似不懂。
情爱一物,与顾生平无缘。曾几何时,顾生平看着长安,见他不懂情爱,只当也与他无缘。
可谁知道今日,却是以这种缘分令长安明白了。虽不知契机为何,大约是长安受那二人氛围所感,受那情话所动。
“师父……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长安擡眼,因着不安,不解,眸中盈着浅浅一层水汽。尤显可怜,“还是,我当真病了?”长安隔着厚衣衫,捂住自己的心房,“这里跳得……怪快的。”
“你没病。”顾生平淡道,“不过是明白了何为情爱。”
“明白情爱,便会心跳如此之快?”
顾生平不曾有过这种体会,也不知道是否当真会如此。但心道长安这把年纪,初懂情爱,又见适才那煽人一幕,兴许心境上不由得受了同化,那有如此反应,大约也不奇怪。
如此想着,顾生平淡淡应道:“大约是吧。”
长安闻言,这才舒了一口气,方自地上起身。他摔了一跤后,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顾生平见状,自怀中掏出一块帕子递给长安:“那边有水,你去稍微收拾一下自己。”
“嗯。”长安应道,接过帕子。
彼此的手不经意地轻触在一起,却不知道为什么,长安像是被针刺了一般,惊得夺过帕子,便连忙抽手,转身向不远处的铜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