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主人的私物甚至还零落在桌、床上。
桌上摊着一卷已经受了湿气而发黄的画卷,画卷积了灰,上面的画、字已经晕开,画卷甚至还被老鼠啃咬过。
床上的被褥已被老鼠啃咬得棉花都出来了,被褥上方置着一件叠好的衣衫,这应该是白色的衣衫,如今蒙了灰,也变得灰蒙蒙的了。
这里难道是师公的房间?长安如此猜到。
长安道顾生平只清明与师祖的祭日才肯回一次山居,大约是因为这于顾生平而言不过是块伤心地。
以顾生平的性格,若要打扫起来,想必不会偷懒马虎。而唯只这一间房子积灰如此严重,想来也只可能是顾生平怕触景生情,不敢入师公的房间,方才独独不扫这间房间。
如此想着,长安只觉得心中一阵揪痛,他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祈祷,只盼顾生平有朝一日能摆脱心魔走入这间屋子,收拾掉这片一如笼罩在顾生平心头多年不消阴霾般的尘埃。
“吱吱。”
老鼠的叫唤又忽而在屋内响起,长安忙收拾起心情,他心道为免老鼠又逃,当堵了老鼠的退路方为上策。
环顾四下,长安不多时便发现了两处洞xue,一个洞xue大约是鼠窝,一个洞是通往大厅的。
长安想也没想,连忙堵住了通往大厅的洞xue。
老鼠见状,一瞬间大约也反应过来长安想做什么,它拔腿往鼠窝而去,可长安更快一步,猛地便将鼠窝洞口一把塞住。
长安贼笑道:“看你怎么办!今儿个你可要落到我的手里了!”一边说,长安一边挥舞着戒尺,瞅准一点后,猛地挥落戒尺,谁知老鼠逃得可快。
长安的戒尺打在地上,许是劲儿用得太大,又许是戒尺经历的年数太长,只听咔啦一声,戒尺霎时一折为二,半边断开的戒尺一个飞旋,弹中长安光洁的脑门,疼得他一阵呲牙咧嘴。
“嘶……”长安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捂着发红的额头回头,只见那老鼠仿若正得意地回望着他,登时气得他怒火冲冠,“你这贼鼠,我本想一尺子送你归西,你却这样得意!”
再环顾四周,长安见到柜子旁置着一柄宝剑,他想也没想地将剑一把抽出!气在头上,长安却也没注意到这剑不同寻常,是一体通黑。
老鼠:“!!!”
黑剑泛着凶光,老鼠终于觉得大事不妙。可奈何他有家无门而归不得,又苦这屋子东西忒少,愣是没个藏身的地方,眼见性命危在旦夕,他没有去处,便只得一个劲儿地往床底窜去。
“老鼠,往哪儿逃!?”长安喝道,此刻只想与这老鼠分个高低,哪里顾得上床底多脏,竟是想也没想地,也一同扑进床下。黑剑一挥,似乎砍到了什么,却不是肉身的触感,而是什么更硬的……
莫不会是砍到了师祖的东西罢?
长安心道,他登时有种闯祸了的感觉,可剑势太猛,他一下子收不住。下一刻,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
“完了……”长安的怒意被突然扑灭,霎时冷静下来的他尚清楚地记得伴随着东西倒地时的闷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如珠玉落盘碰撞时响起的清脆声音。
该不会是师祖偷藏的小金库……被他无意砍倒了吧。
长安颤着心脏,此刻也顾不上那讨人厌的老鼠,
连忙伸手在黑乎乎的床底下一阵摸索,不久,终于被他摸到一个木制的小箱子。
长安连忙钻出床底,将剑随手丢在地上,捧着那小箱子匆忙跑到桌边。
小箱子不大,长宽约莫两指,高也差不多两指。好像是桃木所制,做工略显拙劣,比起说是买来的,倒更像是谁亲手做的。
木盒子身上一道深深的剑伤,尚新鲜着,正是出自长安的手笔。
“这里面该不会藏着什么贵重东西吧……”但愿什么都没碎就好了,长安一边想着,一边心惊胆跳地打开箱子。
箱子里装了不少的东西,却都乱七八糟的,铜板、碎银子、石子、珠子、扣子、发带、干花等等,瞧着都不是什么值钱的宝物。粗看一眼,似乎也没有什么东西碎掉。
长安随手翻着里头的东西,正觉得师祖收集的癖好怎这么与众不同的时候,他在箱子最底下,翻到了一个特意用绣囊包裹着的东西。
只隔着香囊摸,长安觉得那东西有些硬,还有些纹路。
“什么东西,竟收藏得这么宝贝?”长安好奇心起,一边咕哝一边解开了那香囊,将藏在香囊中的东西拿出。
在看到那东西的真貌的一瞬,长安的笑霎时间僵住了。
拿着香囊和玉的手,一瞬间竟失了所有的气力,再拿不出任何东西,两件东西自他手上,滚落到那张泛黄的画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