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一箭双雕
顾生平与十数名侍卫交战在一起,那沈玚却不知在想什么,仿若只是戏耍一般,并不使出真功夫。
若见侍卫们将处下风,沈玚便上前与顾生平厮杀在一起;可待侍卫们上前,令顾生平分身乏术之际,沈玚却又退开一步,坐待旁观;如此往复,就好像他根本无意要取顾生平的性命,可是又不打算轻易放走顾生平。
沈玚到底在想什么,顾生平想不透,索性不想了,他愤怒的目光射向不远处仿若正看戏般看着他们的方隽,体味着背上那人的分量,被背叛的怨恨便燃得他理智尽失。
顾生平曾经真心地当方隽是他唯一的朋友,即便言语冷淡,可他还是信方隽的。
可谁知,竟是这出自真心的信任,害死自己也就罢了,竟还害死了长安——这世上他仅剩的,最重要的人。
“方隽!”顾生平咆哮道,手中的武器如化作嗜血的长剑,将迎面而来的侍卫一剑砍毙,再来者,再砍。
行了八年的杀人勾当,顾生平从不曾对杀人这件事感到麻木。
成年累月下来,顾生平心中只对无辜死在自己手上的那许多条人命感到惭愧,内疚。每每下手,无论手中的剑舞得再快,可顾生平心中总是有犹豫。
可这一次,却不同。
失去挚爱的悲痛令顾生平绝望,惨遭“挚友”背叛的失望令顾生平愤怒,两种情绪相合,令顾生平挥刀不见一丝犹疑,甚至杀红了眼睛。
这是第几个侍卫毙命了?已不记得了。
顾生平视界中一片血红,只看得见远处的方隽,和闯入视界阻拦他报仇的障碍。
再一挥剑,穿着侍卫服的人倒在顾生平脚边,方隽与他,近在咫尺。
方隽仍是极淡定地抱臂站在一边,仿若有什么确信地笃定顾生平伤不了他,竟是一动不动。
“方隽!我不饶你!”顾生平脚下微一点地,纵深跃起,长剑挥落,大有要将方隽从中一劈为二的架势。
方隽苦笑着望着他,像是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却一言未发。
就在顾生平的铁剑与方隽的头颅只差分毫的那一瞬,一人横插一剑,闯入他二人其中。
“真可惜,我还以为你会出手呢。”沈玚凉凉地说道。
“如果我打算出手,就能省你的麻烦了?”
“被你看穿了?”沈玚耸耸肩,“所以我一早就说了,这么麻烦的事别交给我了,我最讨厌麻烦了。”
沈玚挥开顾生平的剑,然后向一旁跃开:“顾生平,你徒弟被杀想必你痛心得很吧?不过你那徒弟功夫实在拙劣,交不过数招就死在我的剑下了,不知是他天资太差,还是师资本就不好。如今师傅出场,就让我来试试师傅的功夫究竟如何吧!”
沈玚沈玚沈玚!
沈玚是杀了长安的凶手!
顾生平本欲向方隽而去的杀意,在这一瞬,被转移到了沈玚的身上。
不发一言,顾生平便向沈玚飞起一剑,沈玚堪堪接住,遍地是那十几名侍卫的侍卫,如今再无人打扰,只这两人交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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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李贤弟如此聪颖,若非意外得病,想必皇位也不至落在你皇兄手中。”
“可如今,干王不是为我出兵,自我皇兄手中夺下了这片山河吗?”李赟随着干王走在花园中,两人身后只两个小太监跟着,“想及干王的大恩,我便坐不住了,这次特来多谢干王相助,待得我回到巽国继任皇位,必要为干王塑像,方能表我心中谢意啊。”
李赟感慨道,却好像没有注意到干王那张虚伪的笑容在这一瞬撕破,满面只剩阴狠的杀意。
歌舞声喧天,今日皇宫中热闹极了。即便两人走得都快出御花园了,远远地还能听到些歌乐声,以及一些越来越近的金属相撞的声音。_
“前面声音听着好热闹,莫非干王特意带我来此,是另外安排了什么节目不成?”
干王不知想到了什么,笑道:“贤弟好耳朵,不瞒贤弟说,朕对贤弟当真一见如故,这前头的节目也是朕为贤弟量身定制的,保证贤弟看了惊喜不已。”
“哦?”这一听,李赟像是来了兴致,他好奇道,“不知是什么节目?”
“这可得贤弟亲眼去看看了,口说可就没有惊喜了。”干王一边笑,一边招来身后两个小太监,“你们两个,带不慧王进去。”
不慧,是李赟作为王爷的封号。
李赟闻言,略有些吃惊地问道:“干王不一道么?”
“我跟在贤弟身后。”干王说道,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这是朕为贤弟准备的,自当贤弟走在前面。”
“这倒听得我好奇起来了。既然如此,那多谢干王美意,我便不客气了。”李赟向干王作礼,随后随着两个小太监向声音处而去,却不见背后的干王稍稍退开几步,笑得阴险……
*
交战不知多少回合,越战,顾生平越觉沈玚武功之精妙诡谲,几次三番,总不免觉得沈玚的功夫与那宁无忘的属一路。
难道宁无忘与应安清也有份设计他与长安?这样的猜想不由得在顾生平心间萌生。
“你与宁无忘是什么关系!?”顾生平低喝道。
沈玚却只笑嘻嘻的:“宁无忘是谁?我可不认识。比起关心我的交友圈,你倒不如担心一下你背上的好徒弟。”
说罢,沈玚出剑,作势刺向顾生平背上的长安。
顾生平哪里能让他得手,他抽身后退,堪堪避开那一剑,谁知下一刻只听得刺啦一声,顾生平用以缚住长安与他的腰带竟被沈玚的剑一剑割断。
背了束缚,长安的尸体便扑通一下,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长安!”顾生平一惊,他连忙伸手要去抱起长安,谁知沈玚斜来一剑向他伸出的手刺来,逼得顾生平只能缩手。
“不过是个小徒弟,即便他如今尚活着,你也可由得他死了,待出去再收一个天资好的便是了。更何况是这样的一具尸体,你哪怕带回去也只能扔土里埋了,何必费麻烦?”沈玚笑道。
“妄想!”顾生平喝道,“他若死了,我绝不独活。我绝不会把他的尸首留给你们作践!”
“那可真是可惜。”沈玚仍是一副轻飘飘的样子,“你与我武功相当,若是没有牵挂,你尚有机会逃出去。”说完,便向方隽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