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也没什么，就是当天晚上我就被人偷了钱包，还崴了脚，因为又下着暴雨，我连网约车都打不到，”徐佳说：“最后就厚着脸皮给他发了个消息，他就冒雨跑过来背我去医院了。”
“哈哈哈哈我去，可以啊，这不是趁虚而入么？不过这招确实还挺管用。”科芯大笑：“唉，后桌，听见没？学着点儿啊。”
后面这句是说陆逍的。
徐佳有些窘，忙小声变搏：“不……不是那天同意的，是后来我觉得他人还挺好，才试着处了下。”
说完，又看着陆逍补一句：“陆逍，班长说说得对。”
陆逍轻轻“嗯”了声，说：“我知道。”
顾苒：“……”
你俩到底是谁闺蜜谁舍友啊？
聚会结束已是深夜，顾苒挽着科芯胳膊边往外走边歪头说着什么。
安子溢跟前边白阳光挥了挥手，“好，慢点开，拜拜。”
说完，回头笑了：“老婆，好了，咱也回吧。”
“再等会儿，顾小苒还没打到车呢，”科芯擡头看着他有点发红的脸颊，忽地笑了：“或者我俩送送她——哦，原来你没醉啊，刚刚还以为我得背你回家呢。”
“没有啊，只是想跟我老婆撒会儿娇。”安子溢说着伸手把她扯过来了：“至于顾小苒嘛，有人管的，你就别操心了。”
话毕，又朝顾苒身后那人点点头，“哥，那我们先撤了。”
陆逍擡腿往前走了两步：“好。”
科芯低头看了眼被他紧紧抓着的手，片刻，也握住了他的手，边擡头朝顾苒笑笑：“苒苒，那我们先走了，改天去你工作室找你玩哦。”
顾苒：“好，快走吧，拜拜。”
说这话时，女孩神色明显有些不置可否，小脸也白了白。
科芯看她这样又不放心了，她刚要张嘴说点什么，就被安子溢连拖带抱扯走了：“哎呀，你就放心吧，我哥有分寸的。”
“我知道呀，可是，万一……安子溢你干嘛呀，后边有人呢……”
安子溢的声音傲慢又理所应当，“嗯，那又怎样，本少爷合法的，谁还能去告我不成？小娘子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顾苒看着前头被人一把抱起的小姐姐扯了扯唇，心里却莫名生出了一丝朦胧地酸楚，她很羡慕，又不敢侧头看一眼身旁的人。
只是在寒风萧瑟地街角站了好久，胸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直到旁边一个中年女人推着小摊车走过，她才愣愣眨了两下眼睛，随即躲什么一样猛地擡腿往前走了。
“同桌，你别走那么快，等我一下，”身后陆逍两步跨过来，扭头看着她着急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灯火阑珊的小城街头，远处霓虹忽明忽灭，身旁汽车飞驰而过，夹着雪融的西北风割在人脸上有些疼，许是过节得缘故，道路两旁的梧桐树梢上都挂着彩灯和铃铛。
隐隐绰绰的路灯撒在身旁女孩明眸皓齿地面颊上，她的睫毛长而翘，上边还结了一层薄薄的霜，鼻尖脸颊也失了血色，整个人好像都在微微颤抖。
顾苒耳边嗡嗡作响，疼了半晚上的脑袋还是很疼，她不太舒服地皱了下眉，脚下马路牙子也越来越恍惚。
“……”
陆逍看着她惨白地小脸滚了滚喉结，一句话没说，擡腿上前把人逼停了。
同时，顾苒包里手机也响了。
小姑娘被吓了一跳，猛地仰起脑袋，她眼里泪光闪烁，嘴也微微张着，仿佛一条失了海洋的鱼——回不到当初，也走不到来日。
“你……你干嘛？”顾苒颤着声音惊恐道。
陆逍：“我……我不干嘛，你别紧张，别害怕。”
说着，忙往后退一步，把俩人间的距离扯开，垂在身侧的手也猛地攥成拳头。他不知道分开地这些年，顾苒到底经历了什么，以至于在他靠近的瞬间，才能把她吓地这样手足无措……
“好了，没事了顾苒，没事了……别害怕，”他有些语无伦次地擡起手，似是想摸摸她惨白的小脸，可在空中停留片刻，还是垂下去了，陆逍干巴巴扯了下嘴角，闪着泪花低声，“你别怕我好不好？别怕……”
——顾小鱼，我是阿逍，是你的小花猫阿逍啊，我怎么忍心“再”做伤害你地事儿呢？
像是渐渐回过了神，顾苒胡乱点了两下头，同时，手也从包里掏出了手机，电话是夏凡辛打来的，女孩转身接起“喂“了声，没等再说什么，她就双腿一软，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地栽了下去。
陆逍呼吸一滞，手机啪一声掉到地上的同时，他也猛地伸手将她扯进怀里：“顾苒？顾小苒？”
顾苒面色惨白地皱眉靠在他胸口，陆逍胸膛微微起伏，心脏也砰砰砰的，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地薄荷香，也能感受到男孩儿炙热的体温，可就是没有力气睁眼瞧一瞧那个曾给予她光芒温暖的少年。
“顾苒，顾苒你好点了么？”陆逍一只胳膊紧紧抱着怀里小姑娘，边小心擡手摸摸她冰凉冰凉的脸颊，喉咙几乎是瞬间就哑掉了，“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去医院打个吊瓶就好了……”
身旁汽车飞驰，头顶雪花飘落。他仰头狠狠吐了口白气，沉默须臾，把她打横抱起来了，陆逍蹲下捡起手机，看着屏幕上“夏学长”三个字愣了片刻，点开免提说：“她有点不舒服，没法接电话。”
说完，直接挂了。
与此同时，顾苒也渐渐恢复了意识，她微微张嘴吸了口凉气，眼睛也缓缓睁开，在一片黑暗朦胧里，她好像看到他脖子里挂着的小鱼吊坠顺着领口掉了出来，那是用水晶雕刻的一条小金鱼，傻乎乎地，好像有点可爱。
悄无声息地，她把脸埋进了他暖烘烘地脖颈。
阿逍，你再抱会儿顾小鱼吧，就……一会儿就好。
陆逍似乎没发现，抱着她站起来了。
借着路灯的暖光，能看到她白皙的脸颊上落了两朵小雪花，黑亮的长发散落在他胳膊上。女孩呼吸轻轻浅浅，唇边的小酒窝若隐若现，两只手规规矩矩放在他后颈处，乖巧得像只小猫。
走进小区大门，陆逍忽地停住脚步，低头看着她微微嘟起的小嘴，扯着嘴角笑了笑，轻声：“转学那天，我给你送感冒药，你答应过要以身相许的，还记得吗？”
也没打算把她吵醒，陆逍慢慢低头，嘴唇微不可查碰了碰她秀气的眉间，再擡头时，少年眼眸已红透。
他侧头，缓缓动了动喉结，又垂眼，看着怀里愈发清瘦憔悴的女孩。
“哎，顾小鱼。”
静谧至极的夜晚，周遭除了雪花扑簌簌往下坠的声响，便只剩彼此纠缠在一起的呼吸和心跳了。
“如果当年我没跟别人结婚，”像是怕吵醒他的姑娘，陆逍的声音小到几乎是用气音说：“而是我们一起被学校开除回到这里，你是不是就没那么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