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感激道：“谢谢哥。”
经纪人摆了摆手，起身离开。
楚暮长长地舒了口气，用手撑住额头闭上了眼睛。
这个角落的位子隐蔽，靠着墙壁侧边还摆了张桌子。桌子上堆着高高的酒杯，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后面的楚暮和小糖。但在这种场合里，就算楚暮把眼睛阖上了，也不敢真正睡着。神思乱飞，楚暮正思考着接下来要拍摄的剧本时，身边突然响起了很小的对话声。
“真的要影视化了？？？”
“是啊，你不知道吗？听说前段时间选秀节目里的那个秦夭夭会演赵暖诶。”
“赵暖？那个恶毒女配，秦夭夭为什么接这个角色啊？”
“赵暖是女二，戏份多啊！而且秦夭夭没组团出道，拿到这种资源估计自己都要笑出声了好吗？原著超火的！”
聊天的两个女生大概是晚会上的服务生，和楚暮一样抽空到角落里来休息的。楚暮原本乱飞的思绪被打断，也没有出声，静静地听着她们小声交谈。
“那冉冉谁演啊？”
“这我不知道诶，不过网传有好多女演员人选，也不知道是剧方在遛人还是她们在舔饼。”
听到这句话的楚暮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确实，毕竟是女主嘛……咳，对了，还有一个角色……”
“啊？你说谁？”
“就是那个……傅影帝，谁演他啊？”
楚暮的眼皮颤了颤，懵懵懂懂地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在我听的小道消息里有说这个角色会被删掉的。”
“啊，为什么啊？这不是魔改吗，人家可是冉冉压在心底的白月光啊，怎么能说删就删呢？？！！”
“据说是因为人设太好了，虽然戏份不多但在前期会压男主风头，所以就……”
“艹！”
两人的交谈声停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又响起——
“也是，傅影帝太好了，我都想不出来内娱有谁能演他。”
“我也这么觉得。”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人的话，我觉得……楚暮！他就很合适。”
楚暮眨了眨眼睛。
“请的起吗？请不起吧。”
“哎呀，我们也就私下想想嘛。”
“不过你这么一说，确实适配感挺高的。都是影帝都很火演技都很好……”
“其实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刚刚楚暮喝了多少酒你看到了吗？他单打独斗出道，没什么背景，谁都得罪不了，要是傅影帝的话，想不喝就不喝，拒绝应该不会很难。”
“唉……”
“噗呲！”
“你怎么笑了？”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你还记不记得书里面也有一个楚……”
这句话说到一半，对话声戛然而止。
半晌后，楚暮的经纪人走了过来，看着楚暮惊讶道：“你没休息吗？”
楚暮摇了摇头，含笑道：“你把人吓走了。”
经纪人一脸困惑：“什么？我把谁吓走了？”
楚暮不欲多言，又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结束了吗？”
经纪人：“其他人结束还早，但我刚刚和阮薇打过招呼，我们可以先走了。明天早上还要飞剧组，再这样下去我怕你受不住。”
楚暮：“好，那我们回去吧。”说着他转头看向小糖，却发现自己的助理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楚暮忍俊不禁，疑惑道：“怎么了？”
小糖小小地“哼”了一声。
楚暮哭笑不得，愈发困惑：“到底怎么了？”
小糖犹豫了一下，回答：“暮哥，我到车上了再和你说吧。”
楚暮闻言也没细究，跟着经纪人和小糖往外走去。接下来的行程经纪人不会陪同，所以在离开的路上，对方还一直在絮絮叨叨的嘱托事情：“小暮，你明天进组后天开始正式拍摄。拍摄的通告我已经发给你了，你最近太累了，后天的一场落水戏我想帮你向剧组那边协调一下，看能不能往后挪挪……”
楚暮摇了摇头，打断道：“没事，不用特意协调，按正常进度走就好。”
傅昀朝拍完一场戏回到化妆间，刚一打开门，一个人就不小心撞到了他怀里。
傅昀朝的眉头拧了拧，极快速地后退几步，与来人拉开了距离。
楚暮擡眸，和傅昀朝对上视线的时候愣了一下，之后才慢半拍地说了句“抱歉”。
虽然是道歉，但不见得有多少诚意在里面。
傅昀朝面色不变，冷淡道：“没事。”
楚暮侧过身子，低头离开了化妆间。
《临江仙》剧组现在在出外景，拍摄条件有限，没有那么多单独的化妆间。傅昀朝对拍摄条件的好坏一向看得很淡，所以哪怕他咖位高又是男主，也并没有向剧组提出什么额外的要求。
跟在傅昀朝身边的场务在楚暮离开后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暗骂对方没礼貌、没眼力见儿。
傅昀朝全程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他径直走到室内坐下，由着化妆师帮他改妆。没过多久，换好戏服的楚暮重新走了进来，坐到了一边。
傅昀朝的妆正好在这个时候化完，化妆师整理了一下用具，转头走到了楚暮旁边。化完妆的傅昀朝从化妆镜前退开，坐回到了小沙发上。
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化妆刷和化妆品碰撞的轻微细响。傅昀朝拿过剧本翻开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小小的看了楚暮一眼。
对于楚暮这个人，他其实并不是特别熟悉。
两人的对手戏不多，理应没有太多交集。但傅昀朝也从日常的所见所闻还有剧组众人的态度中，感受到了大家对楚暮的评价。
一开始所有人都为楚暮的外貌惊艳，到现在却统一觉得他跋扈。
而在傅昀朝心里，最大的感受便是楚暮的……木讷。
无论是从戏里还是戏外，傅昀朝在和楚暮寥寥无几的相处里，总能感受到楚暮的“木讷”，好像思绪在被行为拉动，给了傅昀朝不小的怪异感，仿佛……
一直安静着没说话的场务叫了傅昀朝一声：“傅老师。”
傅昀朝把视线从剧本上挪开。
场务解释：“片场那边副导演发信息过来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傅昀朝应了句“好”，拿起剧本起身离开了化妆间。
见状，就连还在化妆的化妆师都知道向傅昀朝道别，但楚暮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傅昀朝在化妆间门口转身，余光触及到了楚暮的身影，方才打断的思绪在这个时候被接上，他终于想完了自己刚刚的未完之意——
仿佛……仿佛偏平的躯壳，正在等待灵魂的降落。